南宫凌危回过神来,连忙跪下道谢,“臣多谢圣上。”
“你先退下吧。”
待南宫凌危出去,那双空洞黯淡的眸子瞬间变得清明起来。
司江定道:“夏盛。”
“奴才在。”
“日后,若是恭儿再不成器被他岳父教训,只要不死,别管他。”
夏盛有些为难,道:“若是真的如此?皇后那边...恕奴才多嘴,您对南宫大将军实在是太好了些。”
司江定眯了眯眼,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他的手搭在桌子上,中指十分有规律地敲着桌子,道:“你不懂,恭儿暗地里小动作太多了,你看看今天,南宫凌危被恭儿架在朝堂之上,文官们就像商量好的一样就那么站着不说话,这不是结党营私是什么?”
“朕这个恭儿啊,当真是小瞧了。”
夏盛略组织一下语言,又道:“陛下,我朝文官与武将一向不对付,这南宫大将军是武将...”
“是不对付,但是方才在朝堂之上,那些文臣未免太沉默寡言了些。”司江定将桌上未批阅的奏折拿了过来,用沾满朱红汁子的翠玉毛笔在最上面的一份奏折上洋洋洒洒地写下了朱批。
方才出去的南宫凌危也没闲着,他的步伐愈发快速。
赵德胜正在宫门外等着,他见到司允恭的马车后不慌不忙地上前,“王爷留步,我家将军有话要告知您。”
司鸣隶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口出狂言,被废为庶人后自然不能再待在皇宫里医治。
司允恭的马车里还带着伤痕累累的司鸣隶,二人狼狈离开,忽然听到外面的喊声。
司允恭脸色很是不好,他抬手挑起帘子,连看都不看赵德胜一眼,便道:“怎么?连赵管家也要过来嘲讽一番?”
赵德胜拱了拱手,道:“王爷您说笑了,再怎么说您也是将军的女婿不是?”
“女婿?”司允恭狞笑,“南宫大将军好大的威风,连自己女婿的孩子都不放过!”
赵德胜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道:“到底是谁先在朝堂之上先栽赃嫁祸的,还望王爷您心里有点数才好。更何况一个卑贱之人生的庶子罢了,算什么东西!”
“你!”司鸣隶忍着身上的伤痛爬起来,双手紧紧扒住马车的窗沿,阴郁又恶毒地盯着赵德胜。
赵德胜连看都不看司鸣隶一眼,只道:“王爷,将军让老奴转告您,他不是王妃和我们家的二姑娘,心性软。将军这半生杀人无数,就连敌国太子那也是砍过的,您可莫再挑战他的底线。今日朝堂之上,算是给您一个教训,毕竟您是小辈,更是南宫家的女婿,只要您听话, 将军会帮助您实现心中所愿。”
赵德胜随便行了一礼,转身便要离开。
司允恭不甘心,他道:“他不怕本王告诉父皇吗?”
赵德胜看了一眼司允恭,随后忍不住笑了,他看向司允恭的时候,真的像看一个小孩似的,莫名的有种想要保护孩童天真的冲动。
“王爷,今日,纵然您先发制人,可是您瞧瞧, 您有还手之力吗?您尽管去告诉圣上,看看到时候是您的爵位没得快还是将军的位置先不保。”
赵德胜从未想过这个司允恭,竟天真到如此地步。
司允恭听到这话,又似五雷轰顶。
他的身子竟不自觉有些软。
回忆起从昨日开始到今日结束,他这才惊觉,南宫凌危从头到尾将算计的都是自己的儿子...
当日下他脸面,不过是为了有个借口接触他的隶儿!
然后将其废了!
只要不是南宫温若的孩子,都不会有王府一丁点的继承权。
将来家都不必分。
司允恭越想越后怕,这南宫凌危竟是这个主意,一点活路都不给他留!
他呆呆地转过头去,目光极为复杂地看了一眼司鸣隶。
半躺在马车上的司鸣隶受父母宠爱多年,今日一朝被贬为庶人,早已崩溃已极。
但见父亲这番神色,更是绝望,竟顷刻之间,便晕了过去。
司允恭这才惊觉,对着林风大喊:“快回王府!”
此刻南宫凌危刚好赶来,他忙从自己马车里拿了个又大又红的苹果,而后迅速走上前去,脸上挂着开怀的笑,看着得意又风光。
他过去后,林风怎还敢驾车。
南宫凌危掀开帘子,边啃着苹果,似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王爷啊,您没事吧?”
说着,他的目光转向已经晕厥的司鸣隶,“哎呦!您好大儿怎得这么不坚强呢?老夫昨儿个也没打容易出痕迹的地儿啊!这孩儿有出息,年纪轻轻就知道嫁祸长辈了啊!”
司允恭紧紧握拳,明明咬牙切齿,目露狰狞,却又隐忍至极,他道:“岳父大人!孩子都这样了,求您高抬贵手。”
南宫凌危轻飘飘的‘哦’了一声,放下帘子让出道来。
待人走后,赵德胜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来,“将军,今日您很是高兴?”
南宫凌危收起嘴角的笑意,道:“也就一般吧,这不是还没将这孩子处理了么?等处理了更高兴。”
“这庶子早已威胁不到王妃的地位了,您怎得还要除掉这孩子?”赵德胜有些不解。
南宫凌危道:“是威胁不到温若了,但是他那个母亲在温若的院子里将温宁欺负到吐血,此事,得好好算算。”
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语气愈发冰冷,道:“她伤我女儿,那我便要了她和她儿子的命!”
赵德胜道:“将军英明。”
“走吧,回府看着院子去,这不亲自盯着些,万一有哪里不对了他们也不知听谁的意见。”
“是,您对二姑娘真好。”赵德胜道。
南宫凌危没再说话。
他回府后,南宫温若正在处理府里的事,自从开始给温宁修建院子,她才感到府里事情很多,更感慨当时父亲给她修建月波水榭时多么不易,因此也一直没提回王府的事宜。
南宫凌危换了一身衣服,扫视一圈后,道:“温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