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捏着方传回来的信,压抑不住内心的喜色,几乎是喜上眉梢,“成了!”
南宫温宁倏然松了一口气。
夏雨读到后面,神色愈发冷暗,她凉凉道:“家主被下毒了!”
她的手骤然握紧那张纸,被攥得皱了起来。
夏雨无措地上前,猛然抬头求助的眼神看向南宫温宁。
南宫温宁的心也顿时被提到嗓子眼,她一把夺过那张皱巴巴的纸,看了又看。
她控制不住将眼前的纸撕得稀巴烂。
粉碎的纸条飘在空中。
南宫温宁恨得牙痒痒。
“司鸣翊!”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夏雨跪伏在地,“郡主息怒。”
南宫温宁整个人像是被撕成两半,愤怒、被耍、屈辱...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随后下床穿上那双昙花雨丝软底鞋,故作淡定地梳好妆,在眉心处点了一抹海棠花钿,妖艳夺目。
不能慌。
夏雨咽了口唾沫,心道:“坏了。”
郡主一旦盛装打扮,总要死个人了...
“去把司鸣翊教唆司鸣隶在大殿上污蔑南宫凌危的证据拿过来。”南宫温宁带着夏雨秋实一起,朝司鸣翊回临华殿的必经之路等着。
“郡主,您三思啊!此事可做未来扳倒…”夏雨还是忍不住劝了句。
南宫温宁道:“自家都要死人了还顾得上这个?”
终于,司鸣翊来了。
南宫温宁提着拖地裙摆,碎步上前。
二人四目相对,停了下来。
“都退下, 本郡主和越王有事要谈。”
司鸣翊挑眉,心想她会做些什么。
遂抬手往后一弹,示意众人退下。
南宫温宁抬头看着司鸣翊,娇笑一声,把手搭在他的肩头。
她踮起脚尖,红唇呼出一丝气息。
司鸣翊漾笑垂头,他缓缓弯了弯身子,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虚虚环着南宫温宁,生怕她摔了。
不等他说话,南宫温宁目光变得危险起来,“殿下,司鸣隶身上伤痕,第二个人是您吧?”
司鸣翊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随后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少年胸腔微微震动,他侧了侧头,南宫温宁青丝抚过司鸣翊的嘴唇,像是有小人跳舞似的,痒意明显。
他嘴硬道:“本王听不懂郡主说什么。”
南宫温宁冷笑一声,“解药,证据,我们交换,圣上若是知晓他最宠爱的孙儿竟是个不顾兄弟手足的人,您觉得他会怎么想?”
司鸣翊笑容收起,但心情却比以往更好。
“宁宁,你很聪明。”他忍不住夸赞。
南宫温宁笑了笑,“彼此彼此。”
“咱们在一起的日子也不少了,多少有些情谊,你为了一个野男人,这么威胁我?”
南宫温宁眉头一皱,她略一侧头,二人四目相对,此时夕阳正落在二人身上,在地面上勾勒出二人纠缠的侧影。
“殿下,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恶心。”
她将人松开,快步往后退去。
司鸣翊忍不住笑了,笑容温暖,让人如沐春风。
“快给我解药!不然证据我立刻就给圣上送去!”南宫温宁有些急,她断定司鸣翊不会允许这份证据被司江定看到。
司鸣翊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子,走上前去拉着南宫温宁的手,把小瓶子放在她手上,笑意盈盈的,“没想到,我做得那么隐晦你都知道了。”
南宫温宁把袖子里的证据都给他,顺道解释一下,“我没那个本事,是平昌王查到的,还没来得及和你算账就...”
她就要走,司鸣翊一把拉住她,“明儿是我的封王典礼,不要忘了来啊。”
司鸣翊语气轻轻,最后一句还带了些缱绻不舍的意味。
南宫温宁急得要命,她本不想回他,可她看司鸣翊一副不答应他就不让走的架势,还是不情不愿地回了句:“知道了。”
话落,便直接和檀儿一起出宫了。
南宫温宁见到邢斐烨后,看到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整个人头皮发麻。
她恨不得一剑解决了司鸣翊!
南宫温宁一掌拍在古币绳纹虎牙小方桌上,上面摆放的一套青釉仰莲纹陶瓷茶具猛烈一震。
夏雨看到那套昂贵的茶具都震出重影来了,忍不住惊呼。
心道:“郡主最近力气渐长啊!”
“这就是司鸣翊说的留他一命!他娘的!就该杀了张明那厮给邢斐烨出气!”南宫温宁气得一屁股坐在紫檀福寿纹扶手椅上,对着那些给邢斐烨治伤的大夫命令道:“给我好好治!都用最贵的!他要是出事了都给本郡主陪葬!”
“是!”
“咳咳!”一阵艰难的咳嗽声。
南宫温宁应声起身,跑到邢斐烨床边弯着腰死死盯着他,“你没事吧?你肯定会活着的吧?你可千万别死啊!”
一句又一句,吵得邢斐烨头疼。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身上的剧痛让邢斐烨忍不住皱了皱眉,他笑了一下,看着有些惨。
“我本来快死了,听到你说用最贵的,温宁,咱就那么些家当,都是保命用的,还是得睁开眼交代一下...”
南宫温宁白眼一翻,“要不你还是别说话了,别一口气没上来过去了。”
邢斐烨干笑两声,调侃道:“这次大意了,真疼啊。”
“郡主,将军知道您出宫了,想见您一面。”秋实过来附在南宫温宁耳边小声道。
南宫温宁看了一眼邢斐烨,对着大夫问:“怎么样?能保住命吗?”
那老头拱手道:“回郡主,家主的毒已解了,剩下的都是些皮外伤,不会致命,也不会有其他并发症,就是疼了些。”
南宫温宁心中悬着的石头彻底落下。
“走吧。”
南宫温宁回了将军府,她进了曲径通幽,见南宫凌危正站在上次的凉亭附近,看向一整座黯淡的小楼。
“父亲。”
南宫凌危正背对着她,听到声音后回过头来,开门见山道:“温宁,不要怪父亲多事,你从小不在我身边,总要多问一些。你和邢斐烨,是什么关系。”
南宫温宁想了一下,十分认真地回道:“我们之间,不论亏欠,生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