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约莫也就不到两分钟的功夫，警车救护车便火速到场。
现场被拉起了警戒线，那些围观看热闹的群众也被尽数驱离到了远处，警察这次出动了不少人过来，一看这场面，他们心里猛地就是一沉。
这事儿啊……小不了了！
先不论到底是什么性质的杀人案，光是舆论恐怕就不好控制，瞅瞅周遭那些举着手机录像拍照的人吧，估计现在网络上就已经开始疯传了。
医护人员守在远处，面对手里拿刀的人，他们轻易不敢上前。
只能等着警察先行处理。
刑警队的秦队长见此，带人试探性地朝面包车走了两步，轻声安抚道：“我们是天海市公安局的，这是我的警官证，小姑娘，你先把刀放下。”
宋玉身子一颤，惶惶不安地往后瑟缩了一下，低着头刀没放。
秦队长没法子，看她那宛如惊弓之鸟一样的可怜样子，也觉得心酸。
轻叹了口气，转头嘱咐身边的女警：“苏茜，你去吧，让她把刀放下，再将人带去给救护人员检查下，小姑娘应该是吓坏了，你温柔点儿。”
苏茜郑重地点了点头，缓步一点点靠近。
“姑娘，你别怕，你刚刚自己报的警还记得么？……你安全了，没事儿了啊……没事儿了，听话，把刀给我……对，放心，我们能保护你。”
她的声音很温柔，带着强烈的安抚意味。
一点点试探性地伸手过来，一点点握住宋玉持刀的手。
宋玉眼底大颗大颗的眼泪簌簌下落，将脸上本有些干涸的血迹重新化开，像是被女警脸上的笑容所安抚，她听话地松开手指，任由对方将染血的刀拿去。
刀一离手，似是原本紧绷的神经陡然一松，宋玉索性顺势“晕”了过去。
众警察一惊，立刻叫医护人员上前查看情况。
她浑身几乎被鲜血浸透，像是刚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披散着的头发被血液粘合在一起，又乱又脏。
经过检查，锁骨下方心脏上方的一道狰狞的刀伤，算是最严重的伤势，血到现在都没止住，除此之外，脖颈处和双手掌心也有一些细密的刀割伤口。
其余外伤倒是不甚明显，需要回医院做更细密的检查。
为今之计医护人员只能先止血。
秦队长挥手派了两个队员跟着救护车走，他自己则留下来勘验现场。
唯一的活口被带走，剩下的工作就好做了。
随着面包车里的四具尸体相继被搬出来，一众警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实在无法想象，就刚才那么个瘦弱的小姑娘，到底是怎么反杀四个人的？！
三男一女，每一个人都比她壮！
驾驶位上的司机尸体残破不堪，但致命伤应该只有脖子那一处贯穿伤，戳到了动脉和气管。
其他两个男人，一个被抹了脖子，一个身上被乱捅了好几刀。
唯一的那个女死者倒是最惨的，脸都快被划烂了，手筋也被挑了，但这些伤口……看起来都不像是刻意为之。
反倒像是持刀之人在惊慌之下胡乱挥刀所致。
具体是什么情况，还得以法医的验伤报告为准。
秦队长眼前看着这个血腥的场面，眉头紧皱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负责查验车辆的警察凑过来耳语一句。
“队长，四名死者应该真的和人口贩卖有关，咱们在车里发现了不少东西。”
秦队长眉心一跳，眼中不经意闪过一丝浓重的厌恶。
“先收队吧。”
他们是警察，还是该用证据来说话。
虽然他本人心里觉得，人贩子都特么该死！
……
警察所料不错。
这事儿目击者太多，留下的视频影像也多。
都没等到天黑，网上的舆论就已经开始发酵了，警方正儿八经的通报还没出，因此网上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怀疑宋玉是由于精神病发作，才会发疯提刀杀人，更多的人却是迅速串联起各种已知线索，猜到了“真相”。
由于净网，太过血腥的视频和照片是不允许传播的。
但公共平台不让传播，网友们还有别的招儿，他们会在私下的群里相互分享讨论。
晚上六点的时候。
#天海市杀人案#、#红云路车祸#、#海归反杀人贩子#、#沈云歌#……等多个词条相继登上全国热搜榜，热度太高，压都压不下去。
相关词条下面，全是网友们的激烈讨论。
随着之前在商场门口那段抓小三的视频被披露出来，人们自觉猜到了真相，紧接着就觉得毛骨悚然，尤其是女生，更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现在人贩子的套路真的让人防不胜防，姐妹们多加提防吧，出门在外谁都不要信。”
“污蔑人家是小三儿这招真的狠！如果我在现场看热闹的话也不会怀疑，毕竟咱们对小三这种群体真的同情不起来，她否认我也会觉得是在狡辩。”
“太狠了……吓人。”
“这种一环扣一环的圈套，真的太容易得手了，我甚至不敢想，如果我是沈云歌的话，现在说不定早就被卖到什么地方去了。”
“……”
“这姐妹真的牛！拼死反杀！当时肾上腺素都爆表了吧？”
“回楼上，别夸了，你们没看现场视频么？她都被吓傻了，我悲观的预测一波，这件事大概会是沈云歌一辈子的心理阴影，她以后精神失常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同意，反杀了没错，逃离魔掌了也不假，但沈云歌毕竟只是个普通人，没那么强的心理素质，希望她以后好好的吧。”
“同意+，我连杀鱼都不敢，她可是正儿八经杀人了，一辈子的噩梦。”
“……”
“不过，这算是正当防卫吧？我有点儿担心最后判个防卫过当，那就太……”
“当然算！如果这都不算是正当防卫，什么算？这是绑架啊！人贩子绑架！她自救有什么错？反杀又有什么错？”
“……”
网上居高不下的热度，注定这案子会受到全国人民的关注。
有人选择蹭热度博流量，也有人真心诚意想要替宋玉声援，不管怎么样，这热度已经起来了，对警方和检方都是个敦促。
被众网友关心着的宋玉，此时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伤口已经被处理包扎好，人也醒了，只是脸色很苍白，人也像是没从惊吓中缓过来。
渣爹沈仲言和他的小情人田甜站在窗边。
杜老坐在床头。
两个警察站在两床过道的中间，面容很严肃，眼神却很柔和，正在试探着对宋玉做个临时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