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说吧。”
已经到这个地步，他连如此屈辱的下跪磕头都忍下来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豁出去了！
自己受辱，好过两个人一起进监狱唱铁窗泪，田甜如今怀着孕，怎么看都是一件让人头疼的麻烦事儿。
孩子早生晚生都麻烦，缓不缓刑也麻烦。
沈仲言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就打定主意，不管第三个条件是什么，不论会遭到女儿怎么样的刁难，他都要尽力做到，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可惜，等听清楚了宋玉口中说出来的条件，他瞬间不淡定了。
一双猛然瞪大的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个……他好像真做不到！！！
宋玉双臂环胸，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乎是生怕对方没听懂一样，又体贴地重复了一遍：“怎么？没听懂？不应该啊，我说的是人话啊。”
“无妨，那我就再说一遍就是。”
“看见斜对面那条狗了么？看到它刚拉的那坨屎了么？只要你能把那玩意儿吃了，咱们以后就可以桥归桥路归路，我保证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
“反之……呵，你懂的。”
话音落下。
甭说是沈仲言本人了。
便是在一旁看热闹的杜向薇也被惊地怀疑人生。
下意识地将目光放到了女儿身上，老母亲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冷静自持，实则、心里头已经快要变成尖叫鸡了。
我的伢儿！！！
我的崽崽！！！
你可真是个缺德带冒烟儿的狼灭啊！！！
怎么想出来这个条件的？？？太狠了！真的太狠了！竟然让渣男吃屎，还是吃狗屎……一坨刚被拉出来的、新鲜的、流浪狗的shi……
啊……这……
伤害性极大，侮辱性也爆表了。
杜向薇忽然很好奇，好奇那空白的二十多年人生，自己到底是怎么养孩子的？究竟是什么样劈叉式的教育，才能教出这么个不走寻常路的丫头啊？
嘿，不过嘛。
女儿狠归狠，但别说，她爽了！
真爽了！
如果沈仲言真的能忍着恶心和屈辱把狗屎吃了，那她就更爽了！！！
那么，沈仲言会答应么？
杜向薇憋笑已经快要憋出内伤。
小心翼翼地朝着自己名义上的丈夫看过去，成功看到了一张铁青且略带狰狞的脸，显然，这要求对他来说，太突破人类的受辱下限。
一时半会儿的，他怕是做不了决断。
需要经过一番内心挣扎。
宋玉却不打算给他犹豫的时间，睨视渣爹一眼，冷嗤：“你想好了没有？聋了还是哑了？别指望我会再重复第三遍，能做到就去吃，做不到就滚。”
“这很难么？”
沈仲言：“！！！”
这个漏风的棉袄她说的是人话么？
僵硬地转头，看了一眼斜对面那坨新鲜的狗屎，沈仲言眉心锁得死紧，光是看着、他就已经开始恶心反胃了，更遑论把那玩意儿放到嘴里咽下去！
他是人！
不是狗！！！
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哪怕是为了不留案底也做不到！
“必须是这个条件么？我做不到……”真的，哪怕争取不到缓刑，他宁愿进去坐牢，也没办法把狗屎吃进肚子里。
勾践那种人物，古往今来出了几个？
宋玉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如此回答。
很是轻蔑地笑了一声，随后慢条斯理道：“必须是这个，做不到就算了，反正条件我已经提出来了，能不能做到是你的事情。”
“不过嘛，我还以为你有多爱田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呢，如今看来……”
“啧，不过如此。”
说到此处，宋玉像逗狗似的对渣爹招了招手。
示意他附耳过来。
等渣爹黑着脸凑近大门，宋玉嘿嘿一笑，对着他低声耳语，语气森然戏谑：“做不到就趁早滚蛋，咱们之间啊，以后不死不休！”
“你放心，我时间多得是。”
“就算浪费一辈子的时间，我也要把你们这对狗男女彻底踩进泥里，哪怕你带着田甜逃到天涯海角，我也必定会紧随其后，死咬着你们不放。”
面对沈仲言惊悚的目光，宋玉不为所动。
反而笑得愈加肆无忌惮：“别这么看着我啊，亲爱的父亲，你知道的嘛，我有精神病来着。”
“说不定哪天看你们过得太幸福，就被刺激地忽然发癫了呢？”
“你不妨猜猜，我这个沾过人血的杀人犯能干出什么事儿来？哦，对了，宰了你和田甜生的那个小野种……对我来说好像并不难哦？”
沈仲言：“！！！”
沈仲言：“！！！！！！”
这一个瞬间，他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女儿一样，心头既陌生又恐惧！刹那间只觉得通体发寒，一股凉气从脚底板一直窜到了天灵盖。
沈云歌疯了！！！
这是沈仲言第一次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
此时此刻站在眼前的，绝对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个虎视眈眈、随时都要择人而噬的魔鬼！她疯了！她想逼死他们！她的恨意自始至终都没有消减半分！
“之前……之前那些……那、那些事情，是不是你？”
宋玉：“？？？”
“嗯？哦，你这是在说之前那些事情么？针对你们这对狗男女的事情？嘿，是我哦，都是我干的，看着你们痛苦挣扎，看着你们如过街老鼠……”
“你都想象不到我有多开心。”
“当然了，那些只不过是餐前小菜罢了，连正餐都算不上哦。”
“滚吧，回去洗干净脖子等着，我的下一批报复行动一定不会叫你失望的。”
利落地放完狠话。
宋玉随即后退几步，重新挽起母亲的臂弯，转身就走。
这次母女俩的步伐又快又稳，完全不带有一丁点儿欲擒故纵的意味，更没有任何吓唬沈仲言、想逼他就范的意思。
她想得很明白。
渣爹吃不吃狗屎都无所谓，大不了以后往死里整他和田甜呗。
多大点儿事儿啊。
羞辱人的法子也不是就这么一个。
玩儿呗，两个这么贱的玩具，其实还挺可遇不可求的。
母女俩行至院子中央的时候，沈仲言忽然艰难地喊出声来：“等一下！！！等、等一下！！！”
“怎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没人知道沈仲言经过了怎样的内心挣扎。
更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恐惧和彷徨，与其说是想为爱牺牲尊严，倒不如说他是被宋玉彻底吓破了胆子。
不想与她为敌了。
“我吃！……你放过我们！我、我吃！”
宋玉笑眯眯地掏了掏耳朵：“哦？当真？那你请便。”说着，她放下母亲的手，重新走到了门边，并偷摸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摄像功能。
镜头中，渣爹艰难地走到了那坨狗屎旁边蹲下。
酝酿了很久很久，才闭着眼睛，把那坨已经冷掉的东西扔进了嘴里，他不敢嚼，只能拼了命的往下咽。
可是心理上的恶心感，却不是那么容易克服的。
刚咽下去，他就弯着腰在那干呕。
旁边未曾走远的流浪狗见到这一幕，小脑袋一歪，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它无法理解的问题，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又颠颠地跑回来。
跑到沈仲言身边重新拉了一坨大的。
随后就眨巴着一双狗狗眼，期期艾艾地看着他，尾巴摇得十分欢快。
似乎是在说：竟然有喜欢吃屎的人类啊？同道中狗啊！！！快快快，刚才那坨已经不热乎了，我重新给你拉了一坨新的，你快趁热吃啊。
宋玉忍了好久，见到那狗的举动，终于是忍不住了。
陡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差点儿把自己笑岔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