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乙在医院躺了七天,每天都是四五瓶药水进入他的身体,右小臂的疼痛基本感觉不到了。
他没有让温慧在医院陪着,每天来三次,晚上带孩子来的时间长一些。
原来的保姆肯定不能用了,冯清重新帮忙找了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好在孩子不太认生,几天也就熟悉了。
冯刚代表老爷子来看向两次,张俊乙从他的口中得知林云松已经被收押了,正在审理中。
冯刚对老温的妥协也是颇有微词,军人世家的做事风格和老温这种文人还是不一样的。
随着林云松被收押,流言蜚语的逐渐消散,人们也只能感叹所谓“豪门”的世态炎凉。
经过检查和处理伤口,打着石膏的张俊乙从医院到了温慧家里。
又休养了三天,张俊乙准备返回春山县。
他的打算遭到了温慧的反对。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最起码要养一个月才能回去,再说了,你回去了谁照顾你了。”
“我也不能一直这样待着,最起码回去请个假吧!我又不是不能动,饿不死我。”
“需要请假我帮你请,你现在又没有职务,你们省里不是还没给你安排吗?正好歇歇。”
张俊乙还是觉得不能在新京待着了,这里的气氛让他很不舒服。
温慧可能也察觉到了张俊乙是因为什么,自知理亏的她也是不能强求。
“你的医药费还有后续的误工费,营养费什么的都是林家出的,也算是民事赔偿的一部分,刑事责任部分还在审讯,肯定会公正办理的,这是也我坚持的。”
听温慧说着,张俊乙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不想再跟温慧争吵,也没有直接回春山。
又待了两天,一个电话通知了张俊乙返回上次学习的地方,说是有资料需要补充。
吊着石膏,张俊乙打车来到上次学习的地方,教员在楼下等着他,看到到来,亲自带他上楼。
张俊乙已经意识到今天绝对不是补资料那么简单,忐忑的跟着教员上楼。
还是那间宽大的阶梯教室里,张俊乙再一次见到了上次学习结束来讲话的那位首长。
这次,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个小时后,张俊乙回到了温慧家里。
“这都结业多久了?怎么还让去补资料?你都受伤了,就不能等好了再说吗?”
温慧埋怨着,也是心疼张俊乙。
“没事,就签个字,左手也能写。”
温慧拿着药,端着水过来递给了张俊乙。
“你别想着回去了,我给医生打了电话,你这还得每周复查一次,至少还得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拆除,而且没有三个月的时间不能用力。”
张俊乙点了点头,但他的心思已经不在新京了。
苏南省政府的一个会议室里,几十位各级领导正在开会。
陈劲松坐在主席台正中间看着下面的所有人。
“经国家批准,省管县的第一批试点选择了我们省,经过省政府的综合考虑,全省第一试点县有五个。”
省管县?下面的各市领导纷纷抬头看向陈劲松。
“带给你们的资料写的已经很清楚了,试点嘛!就是验证一条切实可行的路来,省管县的目的就是减少行政管理的层级,提高效率,当然了,也不是说市级管理完全不存在的,毕竟还有地域上包含。”
“省里面选的这五个县,不管是从发展潜力和前景,还是地域优势上都是认真甄选的,未来它们将作为市级副中心的存在,县改区,还有县级市的建立都会优先考虑。”
听陈劲松说着,台下的郭怀民心思泛滥了。
鹏城市经过这两年的发展,基本成为了北方五座城市的领头羊,而鹏城市的四县一区又数春山县又是发展最快,有工业区,有旅游区,有火车站,有运河,省管县的选择肯定是首当其冲的。
会议结束,陈劲松的办公室里,郭怀民面色沉重的坐在沙发上。
“陈副书记,春山县作为我们鹏城市北部重要的县区,这两年市里投入了很多精力和政策,这从下个月开始,春山县的财政就不交市里了,并不是我们哭穷,实在是有点割肉的感觉。”
陈劲松好像知道郭怀民会来叫屈,笑着给郭怀民递了一支烟说道:“怀民同志,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我也就实话跟你说了吧!这春山县作为试点并不是我们省里定的,我们只提报了四个县,春山县是上面指定的。”
郭怀民一听愣了!
“上……上面指定的?”
“对,我们省里也很纳闷,不过我听说你们鹏城去年搞了个文化节,来了不少新京的专家学者,我想可能跟这个有关系吧!”
“文化节的事情确实有,不过……”
陈劲松笑了笑继续说道:“至于财政问题,省里也不可能不管的,后续会有更宽松的政策给到你们鹏城市,还会有其他方面的支持,这个你就放心吧!”
郭怀民点了点头。
“陈副书记,这个……关于春山的领导班子?”
扯了这么多,他还是问出最想问的问题。
陈劲松似乎也早就知道郭怀民会问这个问题。
“基本不会动,可能会有有一些微调,试点嘛!肯定要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听陈劲松这么说着,郭怀民才放下心来,只要不动,他的掌控力就还在,不管怎么试点,春山县还是跳不出他的手掌心。
得到省管县试点消息的春山县,最兴奋的当属冯建东了,坐在办公椅上的他都不知道手放在哪里好了,有一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感觉。
而刘志刚和徐晓云等人关心的是张俊乙怎么办?
省管县,就意味着很多东西要改变,这是抢蛋糕的时候,张俊乙却不在。
此时,即使想给张俊乙安排个位置,也会被人诟病的,人都不在,就给他占位置了,到哪里都说不过去的。
而此时张俊乙却是安心的在温慧家躺着,绝口不提要回春山县的事情了。
本来还担心留不住张俊乙的温慧自己也心里没底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林云松的处理问题真的让他心灰意冷了?无心仕途了?
张俊乙在新京躺了一个月,没事的时候就用左手画着一张张看不懂的地图。
只有张俊乙自己知道,命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