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二人虽然不清楚小姐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演戏,不过只要是小姐吩咐的话,照做就准没错。
于是换好素服后,主仆三人便朝着前院正厅走去。
一路上的下人见此,皆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
他们这位大小姐还有大房的六少爷之前一直跟着国公爷和大夫人在外戍边,直到两年前才随国公爷回府。
这两年内,大小姐几乎很少出她的凝香苑。只不过府上人人都在传,这位大小姐性格软弱,为人又内向孤僻,也不知道那位已故的国公爷带兵打仗是一把好手,可是怎么把女儿养得这般?遇到事情还不如他们二房的四小姐干脆利落呢。
不过看刚刚的架势,难道大小姐转性了?该不会是要去前厅找二夫人打架的吧?
真要是这样,估计明天整个平阳城都要看他们国公府的笑话了……
……
前厅内,二房的李氏并着二房嫡女四小姐云婉柔一直忙着招待前来吊唁的宾客,不少平阳城内达官显贵的命妇内眷也都纷纷前来。
不只是因为这位已故的护国公,还因为这李氏和府上的老夫人都出身忠肃伯爵府。
虽然如今的忠肃伯爵府已经逐渐没落,手上也没有什么实权,就连家中的一些年轻子侄也都只是做了一些或外放,或无足轻重的小官。可是好歹人家也曾是这平阳城的世家大族,遇到事情总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哎呦,我说二夫人啊,这国公府大房的丧事怎么是你们二房来操持啊?他们大房的人呢?”一个身形富态,即便身着素衣也遮不住满身脂粉气的贵妇问道。
这一问不要紧,周围不少夫人贵女都围了上来。
“是啊,”一旁李氏娘家的嫂嫂刘氏也忍不住开口问道,“你那个大嫂嫂还有侄女呢?怎么没看见她们?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她们大房的事,即便如今你们两房没有分家,也断没有让弟妹打理大伯哥丧事的道理吧?”
李氏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不由得一喜,可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无奈的神情:
“哎呦快别说了,”李氏轻轻叹了口气,“我那个大嫂嫂啊身体本就不好,国公爷走得这么突然,她一下子就病倒了。
唉,说来也是个可怜人啊……”
“那你那个侄女呢?”刘氏追问道,“父亲病逝,母亲又病倒了。她这个做女儿的合该来操持的,怎么也不见她?”
闻言李氏轻轻皱了皱眉,似是在回忆什么:
“说是……身子也不舒服,在床上躺着呢,昨日她院里的丫鬟已经和我说过了……”
李氏的话还不等说完,一旁的刘氏就忍不住撇嘴,似是在为李氏打抱不平:
“要我说啊,你也太好说话了,合该就是这操心的命。
要是换作是我……”
“哎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谁做不是一样的?毕竟我们是一家人么。再说了,小孩子家的,也没见过什么世面。遇着事儿了,难免就害怕躲远些,我这个婶婶做也是一样。
这不,有柔儿帮我忙活忙活,我也不用那么累。”
说着,众人的目光落到了一旁落落大方的云婉柔身上,眼里闪过一丝满意。
“是啊,幸好有四小姐在旁帮衬。”
“就是啊,四小姐不愧是二夫人亲自教养出来的,这气度就是不一样。”
“柔儿是个好孩子,”刘氏一边拉着云婉柔的手,一边看向李氏继续说道,“这府里啊幸好有你,要不然,还指不定闹出什么笑话呢。”然后朝着西边的方向微微扬了扬头,“亲爹没了那位都不说出来露一面,也真是好教养……”
“舅母,大姐姐她也是身体不舒服,毕竟……”此时的云婉柔一副知书达理的乖巧模样。
“哎呦哎呦,柔儿你也不必为你大姐姐说好话了,我们来了这半日什么看不出来啊?是不是?”
“就是,刘夫人说的是呢。”
“可不么,就那位那样的品行啊,估计以后也没什么人家敢要她了。”
“谁说不是呢,说出去都让人笑话,连这‘孝’字都不懂的人,还能有什么大家风范……”
李氏母女见此,心中不由得一喜。
今日这场面与她们预想的一样。
想来,用不了多久,大房那个云婉凝品行不佳,不守孝义的事情就会传的满城皆知,也不枉她们昨日兵行险招,对其动手。
不过这一切还要多谢刘氏那个没脑子的。
虽然李氏平时看不上她,更不知道哥哥究竟看上那个蠢货什么。却也不得不承认,刘氏确实是个好用棋子。
……
这边云婉凝带着丫鬟刚到前厅还不等进去,就在门口听了一场好戏。
这个李氏,打得竟是这个主意啊。
她还以为在她昏倒的这段时间里,这个李氏能耍出什么把戏呢,原来就这?
亏的她一醒过来就急急忙忙赶过来,早知道就不着急了。
毕竟她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名声什么的对她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可她不看重归不看重,却不能白白叫这几个货色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诬陷自己,给自己扣上一个不孝的罪名。
不过这个李氏,她怎么不上戏园子里唱戏去?
表面装的大度贤惠的,惯会背地里弄这种见不得人的龌龊手段。
而此时云婉凝身后的琥珀和翡翠可以说是火冒三丈。
什么叫不懂孝义?
什么叫身子不舒服躺床上休息?
什么叫遇着事儿了胆小害怕就躲了?
明明是小姐落了水,昏睡了一天一夜!
这些个拜高踩低的妇人,只知道一味地奉承二房那几位,都忘了这府上为什么叫国公府了吧!
要不是老夫人不许两房分家,她们二房的人凭什么以国公府二夫人和四小姐自居?就凭二爷那个从五品的官职吗?
这满府的尊荣都是国公爷在战场厮杀,用军功和一身的伤病换来的。
如今可倒好,国公爷才刚刚过世,她们这些人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此时,云婉凝注意到身后两个丫鬟的怒火,便用眼神示意她们稍安勿躁,这几个跳梁小丑她还不放在眼里。
不就是想利用这些前来吊唁的夫人小姐散播谣言么,正好她就来个将计就计。
想着,云婉凝忽然身子一歪,整个人依靠在琥珀身上。再加上她本就未施粉黛,此时的脸色也确实不太好看,看上去还真就是一副病怏怏的孱弱模样。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身患重病,久病未愈呢。
哼,不就是演戏么,谁还不会啊?
可还不等她抬脚进去,身旁“呼”地一下,几个人影快速闪了进去,吓了云婉凝一跳。
只见她有点儿愣愣地回头看了看琥珀和翡翠,眼里的询问十分明显:
刚……刚刚,什么东西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