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柳姨娘和云婉清还在祠堂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想利用老夫人的手来对付云婉凝。
而静安堂这边,满地的狼藉早已显示出它的主人此刻究竟有多愤怒。
“这个混账东西!
当年就应该掐死这个孽障,再不济,让她死在外边也好!也好过让她现在来气我!”
“啪”的一声,一个茶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这已经是最后一个茶碗了。
此刻,宋嬷嬷神情麻木地站在一旁,看着碎了一地的碎瓷片欲言又止。
她伺候老夫人几十年了,从老夫人还在李家做小姐的时候就伺候她。这么多年,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老夫人发这么大的脾气。
就连当年云老爷亲自带着大爷习武,又亲自为大爷相看亲事,甚至云老爷战死沙场,老夫人都没有这般生气过。
其实宋嬷嬷心里明白,说到底,老夫人气的并不是柳姨娘和三小姐被罚,毕竟那二位在老夫人的心里可没那么重的位置。
自然也不是六少爷承袭了世子之位,更不是大小姐被封做了郡主。
而是大小姐借着宫里那位黄公公的势,当众打了老夫人的脸面。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大小姐不顾老夫人的颜面,当众责罚柳姨娘和三小姐。
这个府里上上下下谁人不知,柳姨娘和三小姐虽然是大房的人,可柳姨娘到底曾经是老夫人的丫鬟,三小姐也是在老夫人身边长大的。
大小姐这么做,不就是让老夫人颜面扫地吗?
不仅如此,大小姐甚至还不与老夫人商量,就私自决定要带着大夫人和六少爷搬出去。
这往后让平阳城的人怎么看老夫人?
对于老夫人这么一个把颜面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人来说,这简直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吧……
可是说到底,大小姐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因为老夫人自己太偏心吗?
虽然她只是个下人,可是对于老夫人的种种做法,她心中并不认同。
开始的时候她还会试着劝慰劝慰老夫人,可是,并没有什么用。
既如此,她又何必多嘴,惹老夫人厌烦呢?
人都是自私的,她也只是为自己着想而已。
……
眼见着老夫人东西摔得差不多了,宋嬷嬷这才上前劝道:
“老夫人消消气,您是上了年纪的人,若是真因为这些事儿伤了身子犯不上。”
“你说的轻巧,”老夫人斜眼看了宋嬷嬷一眼,“这让我怎么能不气?
想当年,那小贱人就跟我抢老爷的宠爱,还让她在我前头生了儿子,让我被这平阳城中的夫人们暗地里嘲笑了多久。
对她的儿子,老爷是事事都放在心上,还亲自教他习武。可是轩儿呢,老爷从来都是淡淡的。
如今,那小贱人和她的儿子都不在了,剩下个小丫头还跟我作对,这让我怎么能不气!”
“老夫人,话也不能这么说。
那位唐姨娘虽然在您前面生下了儿子,可还不是早早就撒手人寰了?
再说了,老爷对大爷事事上心,那还不是因为唐姨娘死得早么。咱们二爷有您照料,老爷自然就放心些。
更何况,咱们二爷自幼身体弱,哪里能受得了练武这样的苦呢?
要奴婢看,正是因为老爷心疼咱们二爷,心疼老夫人您,才没有让二爷习武的。
您想想看,战场上刀剑无眼多凶险啊。
谁能保证上了战场就一定能平安无事地回来?
若真是二爷在战场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您可怎么办呢……
至于大小姐么,不过就是一个孩子而已。
她要搬出去就让她们搬好了。
如今大爷不在了,就剩下大房的孤儿寡母的。即便是搬了出去,这日子也未必就好过。
再说了,她们搬出去了,您老眼不见心不烦,不是更好吗?”
宋嬷嬷的几句话,让老夫人原本还十分郁结的心情终于舒畅了许多。
是啊,她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还怕斗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吗?
更何况,即便她们搬出去,这平阳城的人也只会说她云婉凝不孝。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不过,在她们搬出去之前,她还是要好好“管教管教”这个云婉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