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女人,陈少廷下意识看了江逸一眼,见江逸没反对便直言道:
“昨日,我们在城外的一间破庙里发现了一具被大火焚烧的尸体。
但由于当时刚好下过一场雨,尸体并没有被完全烧毁。
现在初步判断,死者应该就是你的丈夫——赵大壮。”
“什么?我男人死了?”听到这话,女人“噌”地一下站起身,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怎么可能呢?
我男人他又高又壮的,身体好得很,怎么可能会死呢?”
“我们根据他的年龄还有身高和体型,以及左手小指的缺失,已经基本判定了他的身份,就是赵大壮无疑。”陈少廷没有什么起伏的声音继续说道,“请夫人你节哀。
所以我们今日过来,就是想要知道,你丈夫赵大壮平日和邻里的关系如何,有没有什么仇人。”
“这 ……”女人犹豫了一下,“我男人他 ……
或许你们应该也听说了,我男人他脾气不太好,周围的邻居们都对他 ……
说起来,这可能就是报应吧……
……”
就这样,女人将这些年赵大壮与邻里之间的那些矛盾一件一件地说了起来。
这不听不知道,这个赵大壮还真是个欺软怕硬,欺男霸女的家伙。
可偏偏这个赵大壮又是村长的侄子,村长自己没有孩子,因此对这个唯一的侄子可以说是言听计从,溺爱至极。
周围的四邻对此是敢怒不敢言。
若是谁家招惹上了这个赵大壮,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
毕竟都在这个村里住着,谁也不想得罪村长……
如此说来,这赵家庄内的不少人都对赵大壮有仇。看来,想要迅速锁定嫌犯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目前来看,嫌疑最大的很有可能就是当初被赵大壮讹去了十两银子的赵华。
听说,如今的赵华因为那十两银子,已经家破人亡。
父母病死,妻子改嫁,就连唯一的女儿也生了重病,不久于世。他甚至为此,还欠了地下钱庄不少钱。
若说他想要伺机报复赵大壮,也不是没有可能 ……
云婉凝听着女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脑中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像赵大壮这样一个恶霸,仗着自己是村长的侄子,对待邻居向来都是恶性相向。不说是为非作歹吧,可也是坏事做尽。
这样一个人,难道对待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就会和善可亲吗?
她绝不相信。
想到这里,云婉凝看着面前的女人郑重地问道:
“这位夫人,我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姑娘请说。”
“赵大壮平日里对您怎么样?对您儿子怎么样?”
“这 ……”一句话,让女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看来,她猜对了。
刚刚女人一打开门时,她就隐隐约约从女人的脸上看到一些伤痕。
虽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她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见云婉凝眼神笃定地看着自己,女人只能深深叹了一口气:
“姑娘猜的不错。
这个赵大壮生性暴虐,对我总是非打即骂的。喝多了也打我,赌钱赌输了也打我,还说我是丧门星。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一个已经成了亲的女人,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天宝,我也只能忍下去 ……”
“那你就从来没想过反抗?或者是逃跑?”见此,云婉凝追问道。
“能跑到哪去呢?”女人的声音低沉,仿佛此时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正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难以开口,“如今我的爹娘亲人都已经不在了,这世上已经再无我的容身之处。
留下来,最起码还能有个住的地方,有一口饭吃。
还能看着我的天宝长大成人。”说到这里,女人默默擦了擦眼泪,“其实,留下也没什么不好的。
赵大壮经常在外面喝酒赌钱,常常十天半月的不回家。
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总好过在外面露宿街头了 ……”
陈少廷没有想到,面前的女人竟然过着这样的日子。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反倒是江逸,依旧是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只见他思考了一下,然后突然问道:
“那你被赵大壮打骂这件事,你儿子知道吗?”
“这个 ……我也不知道。
天宝他很孝顺又聪明,之前天宝和我说过,说等他考上了功名,就带我离开这个家 ……
虽然我总是在他面前说这些伤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可我猜 ……他应该是知道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