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诞辰,万寿节,普天同庆,万朝来贺。
总管太监尖细的声音穿过每个人的耳膜,“高丽进贡马匹五百”。
“冶治进贡化州橘红一对”。
“苗疆进贡丹药若干,苗疆女子五人”。
苗疆使者进来后,众人议论纷纷,这其中不免还有惊讶,“你们说这苗疆是什么意思”?
最坐不住的当属那些后妃们了,只是有些人怕是早已麻木了,但是有些还是对傅榛栩存有幻想,只有后宫人少,总能轮到自己,最先沉不住气的是怡嫔,“娘娘,您说这苗疆什么意思,本来后妃众多,皇上也不常去后宫,如今这么一来,臣妾们更见不到皇上了”。
林贵妃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花甲,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本宫怎么知道,左右不过是巴结我大燕”。
坐在上面的孙皇后简直不想搭理两人,一个冲动,一个绝配,真不知道如何混上来了,最能拿的出去的就是那家室。
孙皇后出声制止两人的聊天,“好了,左右她们不一定能进后宫,就算是进,也是皇上的意思,要你们在这乱嚼舌根”。
林贵妃在背后白了她一眼,眼神里就写着两个字,“做作”,但到底是没说话了。
尖细的声音继续一声声喊着,“江南织蜀,锦缎布匹一千匹”。
“民女苏绣楠携江南贡品,参见皇上,皇上万寿无疆”。
坐在上位的傅榛栩笑的一脸慈祥,“起来吧”。
“谢皇上”。
苏绣楠就坐后,就开始寻找傅奕陵,她猜着如果他是皇室宗亲,那定会参加今天的宴会,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终于在寻了一会后锁定傅奕陵的身影,不比苏绣楠眼神到处寻,傅奕陵在她进来第一眼就看到她了,视线一直跟着她,他竟觉得她今日上了全妆,甚是好看,真是疯了,傅奕陵急急的喝下一杯酒,压了压心中的想法。
不巧这一幕被傅榛栩看到,他笑了笑,俨然一副慈父模样,“陵儿怎么喝的这样急”?
“回父皇,父皇万寿,儿臣高兴”,傅奕陵脑子飞速转,找到了一个借口。
苏绣楠这才知道他的身份,她早该想到的,他名字从奕,除了当今皇上的亲子,谁的名字从奕,到底是她愚昧了。
苏绣楠不是愚昧,她总觉得傅奕陵清尘的气质,不像是生在争斗险恶的皇家,倒像是清白的读书人。
傅奕陵在重新落座后又看了一眼苏绣楠,这就导致后面苏绣楠看到他时,两人对视了一眼,傅奕陵不自然的将头转过去,粉红的耳尖出卖了他。
看到苏绣楠进来的不止傅奕陵一人,还有傅奕南,傅奕南寻着苏绣楠看过去,恰逢苏绣楠又将头扭开,傅奕南只看到了一个方向,也没看到人,不过他确定,苏绣楠看的方向一定是他这边。
不一会,所有来使皆已就坐,齐声共贺,“皇上万岁,大燕无疆”。
“好,好”,傅榛栩给足了这些外邦面子,但是总有人,面子里子都不要。
苗疆总使苗荧开口,“不知大燕皇帝陛下可喜欢我苗疆美人儿”。
这一句话,全场寂静,大燕谁都知道,苗疆女子不准入后宫,这还要从前朝说起,传闻前朝国灭就是因为天子后宫来了位苗疆女人,美貌异常,将前朝皇帝迷的神魂颠倒,一开始是日日歇在她那处,后来竟是连朝都不上,最后国灭。
傅榛栩一直认为,国灭乃君主、乃臣工之失,与女子无关,只有无能之人才将过错推到女子身上,但是为了平这悠悠众口,只能下令苗疆女子永不准入后宫,饶是君王,也有掣肘。
苗荧这句话就是将这件事放在明面上说,“皇帝陛下,这是我朝最极品的美人,想必陛下定会喜欢”。
傅榛栩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桌案,虽然底下众臣、来使听不到声音,但是这动作看的大家都几乎屏住了呼吸。
这动作看的苗荧都有点内心发毛。
良久,众人才听到傅榛栩的声音,“呵,苗疆这些年消息是太闭塞了吗”?然后抬眼扫向苗疆使臣,那些使臣低着头,手抖个不停。
“皇上这是何意”?
众人都看出傅榛栩不想回她了,她只能讪讪回座,这苗疆使臣此时脸色五颜六色,特别是苗荧。
宴会上这些暗涛汹涌都与苏绣楠无关,她也不必参与进去。
按礼制,所有来使非紧急情况,都要在京城住上一个月,说是为了体现皇恩浩荡,说白了就是给他们在这段时间恩威并施。
苗荧回到客栈,气的将房间里的东西全砸了,使臣站在门外,无人敢进去阻拦,最终还是侯歇过来,那些使臣才像看到了救星。
“侯歇大人,您去看看公主,她,她”,使臣听着里面的声音,话都说不利索。
“我进去看看”。
侯歇进去,看到一地狼藉,“公主这是何意”?
苗荧此时仿佛是找到了出气口,长长的指甲指着侯歇,“你问我什么意思,你怎么不去问那大燕皇上,别忘了,你是我苗疆国师”。
侯歇神情一直淡淡的,没有一点生气,“我是苗疆国师,所以更要助苗疆与大燕两国友好,其余的公主自便吧”。
苗荧看着侯歇离去的背影,一脸愤恨,她讨厌侯歇,那股子清高,明明是个大燕人,都落魄逃去了苗疆,还如此傲气,要是苗疆王看重他,苗荧定是要弄死他。
苏绣楠回到客栈,将朝拜服脱下,感觉自己轻了不少,看着自己放在旁边的衣服,心思渐渐远了。
“苏合,你说为何那么多人想做官,还有很多想入后宫啊”?
苏合也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小姐,人各有志,这事我们也说不清楚”。
“男子可能是人各有志,但许多女子,怕是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小姐想的好远”。
苏绣楠泄了一口气,“没事,我就是有感而发,就是想着,我定不要变成那些人,一生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宅院,为一个男子争的你死我活”,苏绣楠现在说的铿锵,但她不知,若是爱上了,便难舍弃那人,也会舍弃自己许多。
“好了,苏合,叫人给我备水,我乏了”。
苏合递过来一个杯子,“小姐,先把这解酒汤喝了吧,您酒量一般,别明日醒来头疼”。
“嗯,好”,苏绣楠说完还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苏合看她这副样子,想必是困极了,出去给她备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