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绣坊不愧是京城能排得上号的铺子,柜台上堆满了各色料子,其中不免有一两幅华丽非凡的,想来是刚给客人看过。
临近年关,店里面忙得风风火火的,即便如此,当顾安带着柚白他们进去的时候,还是第一时间就有人来招待他们。
“还有厢房吗?”
“有的,客官这边请。”跑堂的伙计把他们领到了上楼的楼梯口就止住了脚步,至于客人上楼之后怎么办?
自然有上面的伙计给招待着。
虽然大家都是当伙计的,但也是分三六九等的,那楼上的都是专门找的好看、细心的培养着,见识自然不是他们这些普通招来的人能比的,自然他也没有上去伺候贵人们的机会。
因为这次主要是为了给柚白买衣服,所以顾安只招呼了个女伙计一起进去了。
伙计一看贵客招呼自己,立马就跟了进去,心里也立刻反应过来:两个少年郎带着一个小孩,一般来说都会点同性别的进去量体测衣,所以服务对象是谁就一目了然了。
她进去之后也不拖沓,直接掏出备在身上的裁衣尺现场开量。
量完之后就是选布料了,想到是给孩子做衣裳,送起来的布料都是柔软舒适,颜色又鲜亮的。
五彩缤纷的颜色柚白一看就很喜欢,在顾安积极的怂恿下,柚白兴致勃勃的上前为自己挑选喜欢的面料。
因为春节是一个喜庆的节日,所以柚白为自己挑了粉色和红色的布料。
接下来那个伙计又送来了几套流行的款式以供选择,这次是顾安帮忙挑的。
他给出的理由是,他常年在京城生活,对这里的潮流款式有一定的见解。
当然,抛开这个解释,顾安到底有没有自己的私心就见仁见智了?
两个外来人自然没有什么话可说,而且在柚白看来这些款式都很漂亮,她全都喜欢,所以也不存在说挑出来她不喜欢的情况。
柚白的衣服挑完了,顾安又吩咐让换了个男伙计进来。
来都来了,自然要拔,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两个客人到他的国师府,总不好只给一个其中一个买衣服吧。
这话传出去多不好听啊!
给玄镜言买衣服就容易多了,到底是一个能清楚表达自己意愿的人,所以和店里伙计交谈的问题就交给了他自己。
至于顾安现在在干什么?
当然是陪柚白玩了。
这家店平日里没少接待贵客,那些贵客中不免有些是孩童。
小孩子通常没什么耐心,所以每个厢房里都准备了一些能让孩子玩上一阵的玩具。
顾安从里面掏出来一套磨喝乐和柚白玩的起劲,专属的框子里面掏出各色小衣服往娃娃身上套。
(磨喝乐:类似于现代的芭比娃娃,可以换衣服搭配着玩。)
虽然玩得起劲,但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并不和谐。
顾安想要把一件红色的上袄穿到娃娃身上,立志要把这个娃娃打扮成和柚白一样白白胖胖可爱的小仙童。
但柚白并不认同这种土土的审美,她想给娃娃穿上一件绿色的小裙子。
两个三岁的孩子互不相让,气氛紧张的一触即发。
但毕竟有一个不是真的小孩子,所以他并没有柚白的独属技能——柚白小嘴一瘪,准备发功!
“停停停,你想给穿绿色裙子就穿绿色裙,都听你的,行了吧?”
顾安嘴犟的时候是真犟,但认怂的速度也是的确很快,称得上一句能屈能伸!
玄镜言火速按照伙计的推荐,给自己挑了两身衣服,就打算带着两人撤了。
他真怕自己待下去,两人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丢脸的乱子来。
顾安临走前留下一句“衣服做好了送到国师府就行。”,然后扔下银子就走了。
接下来去哪儿呢?
想到刚刚玩儿的磨喝乐,顾安自觉想到了一个好去处。
他把地址告知了马夫,就飘飘然的坐进了马车,脸上荡漾着自豪的笑,他已经可以预想到柚白到了那之后对他投来的崇拜的目光。
想象中美好的画面,让他不由嘿嘿笑出声。
幸好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没有看到身旁与幻想中截然不同的场景——
柚白被搀扶着上了马车,跌跌撞撞地跌坐在座位上,气还没喘匀就听见旁边顾安发出的傻笑,不由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傻者蠢。
她可还在长脑子呢,哪能随意担风险,还是离远些好。
柚白人小,本身也占不了多大的地方,所以他稍微挪了那么一星半点,顾安根本就没有察觉到。
这样一来,他也就错失了向小姑娘报复的机会。
不过此时此刻的他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
要去的地方离华绣坊不远,本身也置身于都市繁华处,马车朝那儿走着,外面的声音越发热闹。
外面的动静那么响,柚白的兴趣一下子就出来了,忍不住掀开帘子朝外看。
顾安一瞧她的动作就知道,但凡她看出去了,那他准备的惊喜就前空尽弃了。可要是不让她看,又有一些让人生疑。
如今只有一种解法,那就是趁着柚白掀开帘子那一刹那,顾安立马宣布他准备的惊喜。
所以在柚白掀开帘子准备看一看的时候,冷不丁被旁边顾安的声音吓了一跳——
“铛铛铛铛!玩具一条街。”
柚白没好气地用手推开挤到她旁边的那张讨好的脸,心里一点惊喜的感觉都没有。
她现在只想透过自己的眼睛去看外面的世界,要是有一个人在她旁边絮絮叨叨的给她解说,她只会觉得吵闹,因为那会让她分心。
被拒绝的顾安窝在马车的角落里,落寞极了,感觉心里在下雨。
两个人的插科打诨也成功地打消了玄镜言原本想要看风景的欲望。
玩具是小孩子玩的东西,玄镜言自觉自己并不需要,也就没有了探头去张望的意思。
所以到了地方之后,只有顾安兴致高昂地陪着柚白下车逛街去了,而玄镜言则一个人留守在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