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苏裴夜那是心中妒火猛升,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的人同别人亲昵。
泽安吞下口间满是腥味的血沫,强装无碍的朝那女子迈步。
“许安,你说过不留我一人的。”猛地,许安被拽住了手臂,就那般,阿苏裴夜缓缓与她十指相扣,毫不掩饰的占有。
他牵着她停步于泽安身前,勾笑开口:“许公子这是有何话要同我娘子讲?”
“阿苏裴夜,你别这样,我晚些陪你。”
这男人真是太能折磨人心了,看着泽安煞白的脸色,许安不由的心疼忧虑起来。
他那眉宇间弥漫着不知所措,像极了做错事的小孩儿。
看着他们紧扣的十指,少年净白的脸畔露出一抹苦涩的意味,他的心一瞬时坠落至谷底。
“阿莘与阿歌拜见少君,见过沈月公主、三王子。少君,奴来迟了,请少君赐罚。”
泽安身侧走来两位芊芊姑娘,她们跪地朝几人行礼,这让许安愣了愣。
“我不是你们的少君。”
“少君,主君在军营,传少君移步。”
“我说了,我不是你们少君。”男子低眸冷厉开口,他丝毫不想承认这个身份,也从来未想过当什么少君。
阿莘跪地挪步,抬手捧起泽安的右手,贴向额间,略带哭腔行礼,“少君…少君,我是阿莘啊,少君不记得阿莘了吗,阿莘幼时与少君许过亲事,少君都忘了吗?”
此话一出,泽安避嫌的收回手,猛退几步,下意识朝许安看去,“我不是你们的少君,许安,我跟她……”
“那个…我们去排查一下边界周围吧…”
还未等男子解释,许安侧头看向阿苏裴夜,她紧了紧手的力度,在几人复杂的目光中将他牵走。
看着他们相牵的背影,蓦地,泽安心中犹如剑刃刺下,一阵抽痛。
那股委屈与醋意充斥着每一处筋骨,慌措而不安。
“让开!”
他甩手怒斥,胸腔之间满是酸涩。
两位姑娘趴地磕头,“少君!少君!求少君同我们移步军营!”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们少君,我是慕安夏侯府的公子,我同你也没有亲事,我的妻子,只能是许安,也只会是她。”
男子抽手挥过,长而细的灵光划向手背,一瞬时,那被贴过的手背处鲜血淋漓,连血肉都翻了出来。
“别碰我。”他攥拳离去,那抹红意,一点一点,滴落在地面。
可许安早已消失在人群中,泽安慌乱的寻找着,却未瞧见她的身影。
来来往往的人群,在那一刻,显得格外喧闹。
他无措的环顾四周,好像,只有他,是一个人,是没有人在意的人。
他似乎就是个可笑的存在。
幼时被兄弟姐妹排挤,没有家人关心,没有人在乎他的想法,原来,他是遗孤……
直到许安的出现,那蜷缩在柴房的小孩儿,才逐渐有了靠山,有了臂膀。
可现在,她也不要他了。
“她不要我了……”
她不要我了……
大雪覆盖了这喧嚣的世界,只剩下那墙旁落寞伫立的少年。
一滴又一滴血迹渐染红梅,雪粒一层又一层掩盖。
“咳……”
许安紧紧捂上口间,试图将那反涌的血流压回去,身侧的男人拧眉拉开了她的手心。
“反噬…”没有多言,阿苏裴夜并指施法,他要启用锁情铃。
“别。”冰凉的手按上他的手背,“我没事,我去躺会儿就好了。”
“怎么会没事,反噬之痛连我都扛不住,你怎么可能没事?”
男人执意要施法,许安咽了咽痛意,踮脚在他唇间落下一吻,继而贴着男人额间,虚弱开口:“你听话,你体内的毒还未解,我能感受得到,你体内有一股力量在保护你的灵体,如若…你替我承受了这反噬,你会死的…”
“我、我很清楚这反噬在你体内的情况,你受不住的,阿苏裴夜,你不要犯傻,我只是疼一些,又死不掉,但你会死啊,你也不想我日后对着你的墓碑以泪洗面吧?”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尽力勾起一抹笑意。
这般,她还强撑着开个玩笑,真是令阿苏裴夜心疼到滞了瞬呼吸。
他没有开口,只是紧眉沉默不语。
许安抬手攀上男人脖间,靠在他的身上,低笑道:“难得见三王子这般哑口无言啊,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好了,别打趣我了,疼的话,你就咬我肩。”他脱下外衫套在她的身上,小心翼翼的将她背起。
只有这个姿势,她能好受些。
“我还以为…那晚、我要死了,没想到我命大,掉下悬崖被什么东西接住了,才让我没死,我本来、醒了是想去找你的,可是被那什么少主拦下了……”
“阿苏裴夜,我可没不要你,也没有想留你一个人,我用阿苏羽熠给我的金叶子给他传了信,你得感谢我又救了你一命。”
许安抬手摸向男人脸畔,轻戳了戳,“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的命就是我的了,除了我,谁也不能让你死,你也不可以。”
“你听到了吗?你是我的臣,只有我能让你死,阿苏裴夜,你听到没有?”
她说着,却听到那温暖的脖颈处传来低噎声,接着,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她指间。
“你多大了还哭啊?”虚弱的笑声在男人耳边响起,他一时间,心处只剩下难受的意味。
雪落纷纷,将万物遮掩,可他的山河万里春,就在他的背间,也在,他的心里。
她的那一眼,便是万年。
……
“神女殿下呢?怎么还未入席?”
“你看那几位公子,都快将殿门盯穿了。”
“那西域三王子怎么也还未入席?除了殿下和那三王子都落座了吧。”
各国众人皆已落座,却唯独未瞧见那两位殿下。
此时,慕安皇上正与寒妖、雾凛之君相谈,他们三位国君落于最高位,而清玥、北夙、西域的头领人物皆位于最前排,也是离国君最近的地方。
阿苏羽熠便是其中之一,他身旁的位置正是他那三弟的,随之相继坐着沈亦、泽安、竹俞、流逸萧四人。
“这位置,是为何人所留?”雾凛国主君侧头瞧了瞧那空缺的上等座,那个位置是离慕安皇上最近的位置。
“是为神女所留。”皇上噙笑朝那男人看去,他并未多说。
“我曾听闻,贵国公主正是那神女殿下,而我国少君亦倾心于殿下,不知,贵国陛下可能做个主?”
“哈哈哈,雾凛国君啊,想必君也知晓那求娶之事,倾心于殿下的青年才俊实在甚多,这就由殿下自做选择吧。”
正聊着,门口传来喧嚷,抬头看去,阿苏裴夜同许安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男人雍容精致的金白边长袍额外显眼,半扎的金发由金冠而束,身侧的女子一身素白长衫,肩侧披着雪绒斗篷,青丝以长而细的剑簪相盘,清冷且高贵。
尽管没有多余的装饰,那女子依旧令人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