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不欢而散,顾蓁已有一个月没见到崔彦。
那晚崔彦的疯狂还日日徘徊进顾蓁的梦境。
她说算了,崔彦不答反问,问她心里可曾有他。
顾蓁只说了一个“没”字,就被崔彦吻到窒息。
世人只知道崔家公子端重,却无人知晓崔彦隐隐的疯狂。
他快被顾蓁逼到绝路。
顾蓁摇摇头,将这些心思甩出脑海,认真给老太君把脉。
她正式进了崔家,给老太君治病。
崔老太君林冠英是个慈眉善目的长辈,老人瘦了往往有苦相,可她却没有,始终保持着良好心态。
这对病人来说,是件好事。
顾蓁确定她是消渴症,只是用错了方子,在饮食调理上也没注意,老太君再这样下去,早晚会死于并发症。
“老太君,这是方子,您可以拿去给府医过目,”顾蓁让水月递过来,“没什么问题,便每日按时服用,我再写些注意事项给您。”
府医就在一旁候着,闻言赶紧接过来看了几眼,他后背都生出冷汗,这病他治了许久也没治好,但顾姑娘进府一月,只教身边丫鬟做了几道膳食,老太君的精神头,肉眼可见好了许多。
他看不懂方子原理,但知道这是顾蓁花了一月时间调配好的药,必然有效。
“回老太君,老爷夫人的话,方子没有相冲相克之处,其余的.......还请恕在下才疏学浅......”
崔方鉴是崔家现任家主,崔彦和崔佑的父亲,他是个极为严格古板之人,在这些人里,最不信任顾蓁的,就是他。
“要不再拿去外面找人看看?”崔方鉴看了眼貌美柔弱的顾蓁,打心底里不觉得她能治好自家母亲。
林冠英一挥手,制止了儿子:“彦儿找来的大夫,我自是信任的,这一月有顾姑娘照顾,我的确舒畅许多,就按这方子治,叫人快些。”
崔方鉴这才闭了嘴。
“老太君,这消渴丸,每日按时服用,一日三餐按照我的菜单去做,若府里有秋梨,您可多食用些,其余的水果,切莫多用,甜食忌吃,多进些糙米,蔬菜,肉可吃些鲜鱼,每日还要跟着我散步,做操,可行?”
顾蓁没办法根治糖尿病,只能用中医上的法子控制。
老太君一听不能吃甜,脸垮了垮,但想到这几年受的罪,还是默默闭上了嘴。
崔方鉴拿着顾蓁让人递过来的菜单,将信将疑,但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总归就是饮食清淡些。
“顾姑娘所言做操,是何物?”说话的是崔方鉴妻子,谢浔。
顾蓁招手让水月简单做了一段,现代简易版健美操,水月做完脸红红的,感觉很不好意思。
崔家人看后集体沉默,老太君直呼不可,她老胳膊老腿可做不来。
“现在不用做,每日散散步即可,但若想强身健体,做操是件很有益的事,老太君您自行定夺。”
林冠英笑呵呵应下,要是吃了这消渴丸,她果真能大好,那以后顾蓁说什么,她听什么。
治疗方法定好,顾蓁起身告辞,她暂住崔府,与崔家人商定的是等上几个疗程,见到效果才能离开。
刚刚走到门口,水月就拉着她往一边避了避,“姑娘,是崔大公子和崔二公子来了。”
顾蓁点点头,她听到动静了。
崔彦和崔佑并排进来,家里规矩多,他们给长辈一一行礼,崔彦余光扫到顾蓁,心头复杂难言。
一月没见,怎么又瘦了。
崔彦收回目光,看向林冠英:“祖母可好些了?”
“好多了,顾姑娘很是不错,我这身子骨,还没这么舒坦过!”
崔彦笑笑,眼神克制地往顾蓁那看,见她面无表情,崔彦心里一疼一疼的,当真是不喜欢他......
“彦儿这次去赟县,事情可处理好了?”崔方鉴出言询问。
崔彦忙收敛心神,将赟县的事一一告知,庄子上的人克扣佃户粮食和银钱,闹到官府去,他忙了一个月这才刚回来。
期间还收到三皇子回信,果然证实了他猜想,是二皇子一派和王家搞的鬼。
事情太多,崔彦忙得脚不沾地,肉眼可见憔悴。
谢浔心疼儿子,招手让他坐下:“可算回来了,松快几日,有什么事让你弟弟去做,省的他在家中惹我生气。”
崔佑撇撇嘴,他也很忙,一回苏州就被丢到白鹿书院授课,跟一群小兔崽子斗智斗勇,还要被大哥逼着,单独给顾昀非开小灶。
喜欢人家姐姐,却让自己弟弟献殷勤,崔佑着实不理解他大哥的想法。
崔彦扫了眼弟弟,并没落座:“京城王府来了消息,六公主有些话托我带给顾姑娘,我去送送她。”
他说得正经,没人怀疑,谢浔只好先放儿子去办正事。
崔彦很坦荡地走到顾蓁身边,朝她拱手:“顾姑娘,请。”
顾蓁心里翻了个白眼,客气又疏离地福了福身,两人就像丝毫不熟一般,一前一后往外走。
崔家极大,处处彰显世家底蕴,顾蓁不常出来,怕和水月不熟悉这里,迷了路闹出笑话。
但也记得回自己院子,不该这样绕!
顾蓁停下脚步,没好气叫住崔彦;“大公子有什么事就在这说,绕来绕去想做什么?”
水月也疑惑地望着崔彦。
“想和顾姑娘单独说几句话,水月姑娘可否先行回避。”崔彦自始至终都是克制有礼。
顾蓁不想和他多说,不肯松口,崔彦无奈,不愿逼迫,但又不舍放人走,两方竟然在花园里僵持下来。
最终还是崔彦败下阵来:“回吧,多注意自己身子,我让人找个会做北方菜的厨子来,你是府上贵客,不必委屈自己。”
顾蓁哪里是委屈自己,她是教水月跳健美操,一不小心跟着瘦了。
崔家的厨子有一说一,做饭真是不错。
但崔彦关心她,让顾蓁感情复杂,不知道拿这个人怎么办。
水月扶着顾蓁,走到尽头的月洞门时,没忍住回头看了崔彦一眼,如松如柏的崔大公子,还站在那,目送她们主仆二人远去。
“姑娘,崔大公子这一个月肯定很累,怎么憔悴成这般模样,瞧着比受伤那会儿,气色还要差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