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市区后,先到酒店把行李放了,刚刷卡入住,黎瑶的电话就打过来。
苏白芷接了电话,那边传来黎瑶激动的声音:
“你们到香山澳怎么不提前跟我说?需要用车吗?”
“不用,我们准备逛街全靠双腿,吃点东西,然后去艺术馆。”苏白芷无奈地看向陆北宴,他们特意不跟段家打招呼,就怕麻烦他们。
陆北宴早料到了,但他不想见段铭野,这两天纯玩,明天下午就回深城,实际就只有一天半的时间。
他们临时决定过来,黎瑶和段铭野都走不开,今天有特别重要的合作要谈。
正合两人意,
一行人背着小包,在香山澳的巷子窜。
街上的小店,每个老板都拿着一份报纸,戴眼镜研究。
电视机播放着财经金融新闻,预测股票市场的走势。
还有买彩票的,一个个在研究生肖和对应的数字等等。
任何年代都不缺幻想一夜暴富的人,彩票行业成了一种合法的d搏。
当大多数人沉浸在这样的投机上后,就很难踏踏实实的工作,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坐小凳子上的几个人,好像演过电影,他们是明星……”笑笑有些激动地拉住甜甜的手,下巴轻抬。
甜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点头:“可能他们只把演戏当成职业,而不是明星。”
陆北宴看到巷子几聚集的几个年轻男人,他们抽着烟,穿着长发的喇叭,花里胡哨的衣服,头发染了各种颜色。
看着年纪跟欢欢他们一样,打扮得却很成熟。
“阿婆,他们不上学了吗?”苏白芷跟一个阿婆买老面馒头,随口问。
“你们是从内陆过来的吧?”阿婆眼神锐利,但眼底并没有嫌弃,反而有一丝羡慕。
她的摊位还有糖水卖,有客人来就把折叠的桌椅打开,让客人坐着吃。
陆北宴:“要七碗糖水,我们坐着休息一下。”
几个孩子对看一眼,眼底满是疑惑,他们还没累……
阿婆颤巍巍地起身,拿桌椅。
陆北宴接过她手上的桌椅,递眼神给几个孩子,让他们过来帮忙。
阿婆怔在原地,看着几个穿着校服的年轻人,眼眶红红的。
“等一下,甜品马上就送过来。”阿婆很快收敛心神,盛糖水。
苏白芷:“阿婆,您家里只有一个人吗?收摊时怎么办?这些东西很重。”
“还有一个仔,整天跟人研究股票,媳妇跑了,孩子也不上学,跟一群街溜子混在一起……”阿婆叹气道,把糖水盛得满满的。
苏白芷和陆北宴对看一眼,没说话。
阿婆:“他们都说m国政府好,带我们香山澳人过上好日子,
但真的是这样吗?
孩子们不上学,到处混,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如果香山澳年轻一代被养废,还有什么好日子?”
她脸上的皱纹全部挤在一起,摇摇头,眼底只剩失望。
陆北宴:“您怎么不让儿子过来卖糖水?多少能挣点生活费。”
阿婆摇头摆手:“中过一次彩票,全部投进股市,把我的养老钱都赔进去了,
他看不上卖糖水包子的小营生,说怕朋友笑,没面子。”
她目光落在几个孩子身上,除了羡慕还有期待。
这个年纪的孩子就该朝气蓬勃,在学校里学习,不要过早接触社会上的人,不然很容易被带坏。
以前她孙子还上学时多乖巧,每天都来摊位帮忙,没客人时就在旁边写作业。
那时儿子还能踏实工作,帮老板送货,一个月工资够一大家子开支,还能存下一些钱。
儿媳妇的工资基本都能存起来,再存几年就可以买房子,搬离那个鸽子笼小房子。
后来儿子玩股票,一切都变了。
孙子没人管很快辍学……
阿婆当跟人诉苦,说起家里的事就摇头叹气。
苏白芷喝着糖水,心里很不是滋味。
阿婆一家只是香山澳大多数家庭的一个缩影,还有更惨烈的。
m国管理者收割普通人的钱从房产入手,避开房产还有彩票和股市,无孔不入。
“日子反而越过越回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头。”阿婆擦了一下眼角的溢出的泪水。
有客人来买糖水打包带走,她又打起精神。
几个孩子一直沉默地听着,他们看到的繁华,只是香山澳对外最靓丽的一面。
一行人离开糖水铺,往艺术馆的方向走。
苏白芷看着熟悉的街道:“这些普通人的怨气,等m国的管理层撤离,会全部反扑向华夏,
内部矛盾和巨大的贫富差距,将会影响香山澳很长一段时间。”
这些街道后世还在,老房子只会越老,没有利益就没人动迁。
而现在,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因这股收割而掀起的恶势力组织,将直接压迫到普通人的生存。
身处其中的人根本感受到只能认命,生存空间会不断被压缩。
陆北宴发现街头巷尾的年轻人,比前几年多了很多。
街上摆摊的几乎都是老人。
…
艺术馆内,
悠扬的钢琴曲回荡在场馆内,与巷子里阿婆哀愁的场景形成强烈的对比。
“我们只见到了世界的其中一面,就以为是全部……”欢欢站在一幅香山澳全景画面前,悠悠地道。
其他几个孩子神色严肃,看着那幅画不动。
陆北宴和苏白芷没打扰他们,往画展里面走。
这个时间画展来往的人不多,大部分是家长带孩子过来的。
有展出深城中学的画,色彩明亮鲜艳,堆砌在一起一点不突兀,仿佛有生命力在这些颜色中挣脱出来。
苏白芷看到乐乐的画,画的是他眼中的母亲。
这幅画不是写实的,却把她的主要特征都勾勒出来,一眼就认出是她。
“臭小子什么时候画的?还放学校走廊展示。”陆北宴很想把画带走,儿童画展的画不对外售卖。
今天他接到电话时,老师说展出的画都是从学校回廊拿过来的。
“赵老师?”笑笑先看到班主任赵老师,然后看到搂着她的男人。
“陆子灵,陆子瀚……”赵老师迅速把旁边的男人推开,耳尖都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