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县令问道:“你为何想去书院呢?”
“当然是想去学习啦,嗯......书院里的先生们都是满腹经纶的学究,在他们的课上可以学习圣贤之言,还有,还有领悟修身齐家治国之道......”
陶县令听得连连点头,“背的不错,难为你那么难的成语都记住了,这是谁教的,卢泰吗?”
明悠悠被看的心里发虚,不自觉地点了点头,然后把他们要去书院做小生意的真实想法给秃噜了出来。
陶县令惊奇道:“你还真是走到哪里就把生意做到哪里啊。”
据他所知,她已经把他们家后宅,从他夫人到丫鬟到煮饭婆子都发展成了她家面脂的客户,就连贺师爷在老家的家眷也没放过,鼓动贺师爷给寄了几瓶过去。
“大人,您也知道我们缺钱啊,郑焕他们都要吃不饱饭了,您就帮帮我们吧,大不了给您分红。”她一脸肉痛地道。
陶大人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放心,我不差你那几个铜板,帮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可别去惹祸,到时候丢我的人。”
明悠悠没想到陶县令竟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还有点不敢相信,她迟疑道:“您就没有什么条件吗?”
陶大人点头,“还真有。”
她就放心了。
然后就收获了满满一张纸的条件。
明悠悠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感觉脑子都不会转了,“大人,我最近没得罪您吧?”
“怎么,觉得这上面的条件少了?”陶大人笑眯眯的问道。
“没有没有,”她赶紧回答道,生怕慢了又要被加一张纸,“我想了想,让您帮我去书院,其实也是很麻烦的,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
“哦?”陶大人把身子向椅背上一靠,捋着胡子道:“那是谁刚才大言不惭地说,想学习圣贤之言,领悟修身齐家治国之道的?”
明悠悠瞪眼,您不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
陶大人起身,拍拍她的小脑袋,“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跳进去,懂了吗?”
明悠悠垂头丧气地出了门,先去和陶夫人请了安,然后找韩五娘学画画。
韩五娘此刻正在忙,见她进来,只点了点头,手上的笔都没有停下。
“您这是在画什么?”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小声问道。
“姐夫刚刚让人传话来,想让我画一副草原辽阔的图景。”
明悠悠就看着桌上的画,有些欲言又止。
韩五娘笑了,“有什么话就说吧,是不是我画的不好?”
她就挠挠脑袋,“也不是不好,就是......就是草原好像不是这个感觉的。”
五娘子就停了笔,叹道:“可不是嘛,我都没有见过草原,怎能画出那般气势来呢。平日里我总告诫你要多观察,最忌闭门造车,结果今日自己却偏偏这般了。”
“可是这画怎么办呢?”她有些忧愁道,“姐夫要得急,我只能从书里的描述中想象一番,画出来的东西也就如此了。”
“这有什么,我们去看看不就行了。”想到玩儿,明悠悠那被陶县令榨干的精气神立刻回来了。
“您刚来不久,还不知道吧,从咱们城门口出去,翻过一座山就能看到草原了。”
韩五娘也来了兴趣,“那路远不远,好走吗?”
“不远不远,从咱们这里走半个时辰就能到山脚下,山路也不难走的。”明悠悠转转眼珠,“我知道路,要不咱们现在就去吧。”
然后就能逃掉刺绣课了嘿嘿。
韩五娘和陶夫人一说,她马上就同意了。
天知道她多想让妹妹出去走走,可是之前说了几次都被回绝掉,她也就不敢再提了。
看着主动要出门,神情都比往日灵动了一些的五娘,陶夫人似乎明白了一点。
以后要想让她做什么事情,最好能和绘画关联上,这样似乎就容易多了。
陶县令知道她们要去看草原,便把冯达派了过来。
冯达是陇西商队冯管事的大儿子。
冯管事自从收到明大郎的信后,思考良久,最终决定投靠陶县令。
因为明大郎的信中有句话打动了他。
相比另外两个国家,大瑜对出身最不看重,像他们这样的商人,也是有机会可以做官的。
比如明大郎,现在已经是户部的吏员,还颇受上司器重,很快就升了一级。
冯良自己对官场没什么奢望,但也希望为儿孙谋个前程。
于是和陶县令一商量,他自己还留在陇西商队,方便打探消息。然后把儿子叫了过来,跟在陶县令身边。
冯达进过几次草原,他想了想道:“山路狭窄,马车怕是只能走到半山腰。两位夫人若是能骑马的话,我们可以骑马翻山,这样速度会更快。”
陶夫人姐妹也是学过马术的,闻言立刻兴奋起来,“好啊,咱们也许久没有骑马了。”
明悠悠傻眼了,她,她可不会骑啊。
所以最后,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门,把她这个出主意的人忘在了县衙里。
这么一折腾,她上刺绣课的时辰都过了,明悠悠不知道迟到会是什么样的惩罚,有些心惊胆战地去了绣房。
骆姑姑似乎今天心情不错,见到她只示意了一下,让她坐下练习,并没有追究迟到的事情。
明悠悠松了口气,想到以后只需要休沐的时候来学,其他时间都不用过来,内心忍不住雀跃了一下,决定再努力坚持这几日。
骆姑姑见她由不安,到平稳,最后慢慢沉静下来,手上的动作也越发流畅,不禁微微一笑。
等她绣累了,忍不住晃晃发酸的脖子时,骆姑姑出声道:“听说你就是瑜青县本地人?”
“是啊,我对这里可熟了。”明悠悠眨眼道。
骆姑姑笑了笑,“那你可愿意陪我出去走走?”
明悠悠看了一眼沙漏,咦,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骆姑姑竟然愿意早下课。
她立刻用力点头,“好啊好啊,街上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我都知道。”
走在街上的骆姑姑,跟变了个人似的,她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虽然脸上的表情还被长年的习惯控制着,但眼神就跟明悠悠一样,时不时地表现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