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贺怀远,瑶珠就没话说,叹了口气:“当年情窦初开,哪知道会小小年纪就当娘,现在还要为了女儿离开故土,当年的喜欢在如今看来,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这话真是扎心呀,萧天洛赶紧说道:“看到没有,女人有了孩子就娘心如铁,只有孩子。”
他转身扯着大小姐的袖子:“大小姐可不要这么对我,有了孩子忘了夫君,没有良心。”
这话分明指桑骂槐,瑶珠正悻然,就被小月见抱住了腿:“娘亲。”
小月见这一个月来变得开朗了些,漂亮的眸孔里多了不少神采,性子也是外向了些。
有双亲陪伴的孩子就是不同,月见叫完娘亲就看着祝久儿,害羞道:“姐姐好看。”
两岁的孩子能断断续续地说些句子,也是不会说谎的,这更让祝久儿开怀:“小表妹。”
被这么漂亮的大姐姐叫妹妹,小月见脑子里满是问号,小小的她还不理解辈分这种事情。
“姐姐,姐夫。”小姑娘发音还不算标准,每次叫姐夫的时候更像是姐舒。
萧天洛早习惯了,看着小姑娘发髻上又换了新的发带,还有一根玲珑可爱的宝石发钗。
一看就是贺怀远的手笔,每天都给小月见买不同的衣衫和发饰,发带更是齐集了各种各样的颜色与材质,更不要说各种玩意儿,各种吃食。
这是要将女儿供起来的节奏,不过萧天洛没想到的是也就是自家小姑娘太小,还挨不得这些,等到她长大以后,自己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瑶珠。”贺怀远叫道:“月见要找你。”
为免小月见碍事,瑶珠帮祝久儿护理的时候都会将女儿交给贺怀远。
两人对成亲仍未达成一致,贺怀远又得知瑶珠和圣懿公主打成一片,心中的担忧更甚。
现在的瑶珠似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眼看着就要飞出天际,而那线盘并不在自己手中。
“见到了,”瑶珠和贺怀远虽然住从前的院子里,但都是瑶珠带着女儿睡,贺怀远只能一个人独守空房,“你进来吧,久儿换好衣衫了。”
萧天洛是如何照顾祝久儿的,贺怀远都看在眼里,他瞥一眼摆放在外面的奇怪推车,这下子不犹豫地进来,看到这对璧人,眼睛亮起:“好看。”
“小舅舅就知道守礼,其实我早就可以下榻了,”祝久儿思念贺怀远得很,但小舅舅固守陈规,进来的次数很少,整个月子里她见得最多的男人只有萧天洛:“我想舅舅了。”
这还是那个爱撒娇的外甥女,做母亲并没有夺走她从前的性子。
看着府上如珠似玉地对待她,萧天洛更是想着法子让她在暑热中坐好月子,还有瑶珠和杜神医等人从旁协助,让久儿从产后的一蹶不振中走出来,再恢复精神奕奕。
贺怀远就会联想到在圣药门见到瑶珠母俩居住的环境,是那般地简陋,与久儿有天堑之隔,更不要说他从圣药门弟子那里听说过瑶珠坐月子的情形。
她的月子享受到的待遇连久儿的十分之一,不对,万分之一都没有。
整个月子里最有营养的只有鸡汤和各种药膳,在吃的方面或许同门没有亏待过她,但在其它方面全是她自己照顾自己,听说她产后当天夜里就下榻亲自照顾孩子。
贺怀远只要想到这些,总是眼眶发热,他其实不是心中有规矩大防什么的,只是进来看到久儿的待遇,总能想到瑶珠吃过的苦,索性眼不见为净。
可惜看在众人眼里是他太守规矩,月子期间不愿意踏足。
其实不然,他的时间都用在照顾小月见上,好让瑶珠空出手来照顾祝久儿,目标一样。
现在看到祝久儿恢复良好,心境也较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不再黯然伤神,他万分欣慰。
“再忍一日,莫要你祖父、祖母忧心,这一次他们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贺怀远指的是将冰挪到房间的事情,此事没闹到祝久儿这里来,那是萧天洛挨了两位老人家的训斥,萧天洛又演示了一遍又一遍,确认不会寒凉,仅是弄到舒适温度才作罢。
到后面萧天洛种种破格行为,比如让萧天洛擦身洗头等等,他们都忍了。
默认为只要祝久儿不走出自己的房间就作数,这也就是没出什么乱子,不然萧天洛哪有好果子吃,现在久儿成功出月子,最应该松口气的其实是萧天洛,他顶住了所有的压力。
经过此事,贺怀远对萧天洛的态度也好了不少,起码这位是真的以久儿为先。
再看久儿现在的状态,真的是好,贺怀远觉得满足了,这外甥女婿是个能要的。
那日他也听到了,萧天洛大小都不愿意舍弃。
“这一个月其实也不算难熬,只是不能离开房间也太烦人,每日都盼着有人进来与我说说话,也盼着孩子们睡到我身侧,不然心里就难受得紧,好在都熬过来了。”
除了萧天洛,就没人知道大小姐在产后抑郁症里走了一遭,她所有的情绪都是真的。
在她没有概念的时间里就悄然走了出来,萧天洛嘴角扬起。
“爹爹,抱。”月见习惯了和父亲在一起,撇开瑶珠过来抱着他的腿,还蹭了蹭。
这猫崽子一样的小动作惹得萧天洛和贺怀远都软了心,贺怀远一只手就将小月见抱起。
伏在父亲的肩膀,小月见埋下头,用自己的侧脸磨了磨他的肩膀,微微眯了眯眼。
这一幕不要说贺怀远本人了,萧天洛和祝久儿都看得眼热,一想到自己的儿女将来也能如月见这般粘着他们,做出类似的动作,心都化了。
贺怀远更是舍不得放开女儿,从一开始见到他就怯生生地唤他叔叔,隔了好久才叫爹爹。
熟悉以后终于能像依赖瑶珠那般依赖自己。
或是父亲的缺失太久,一经出现,月见总是好奇之下盯着他看,也仅仅是看罢了。
天知道变成现在的样子他等了多久,老父亲的心肝都融化了。
瑶珠眼见得女儿的心都偏向了贺怀远,心中酸涩,怨不得老人家都说远香近臭,自己从有孕到单独养育她长到两岁,结果不如这个缺失时间这么久的父亲。
她轻哼一声,摇了摇月见软呼呼的小手,嘀咕道:“娘亲白照顾你两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