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得很稳。
陆琼七觉得比管家林叔的技术还要好,她还稍微打了个盹。
周策砚坐在她旁边,目光看似不经意间落在她的身上。
她的脑袋随着车辆的行驶节奏轻轻晃动,下滑到安全带处,白嫩的脸被那带子勒出痕迹。
在等待红绿灯的短暂时间里,他胳膊微微用力,轻轻地托起她的小脸,又调节了座椅角度,让她能够舒服地靠在后面。
周策砚没有马上抽回手,他的手指在她脸上逗留了片刻,被那软软的触感吸引,忍不住轻轻捏了捏。
她的脸还不够他的手掌大,周策砚掌心温热,目光更为炙热。
等陆琼七醒的时候,车子已经停稳在海澜湾的门口,就连发动机的热气都散了。
驾驶位上空无一人。
陆琼七揉了揉眼睛,走下车来。
周策砚则静静地倚靠在引擎盖上,长腿交叠,目光深邃,整个人透着一股孤寂感。
她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想让你好好睡觉。”
陆琼七呼吸微微凝滞,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睡不好是常事儿,眼下会有点儿青黑。
她这几天马不停蹄地跑来跑去,其实心内有着对这个世界的不适应,只有不停地做些什么,才会让她觉得安心。
陆琼七压下那股暖流般的情绪。
“我先进门了。”
周策砚颔首:“去吧。”
他注视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陆家的门口。
他重新回到车中,车子刚启动,有人小跑过来敲了敲他的车窗。
周策砚按下车玻璃,就看到一张笑靥如花的脸,他眼神恍惚了片刻。
“你过来些。”
陆琼七把手心里捧着的东西小心地放在他的肩膀处。
他转头看清了是什么后,眉毛讶异地挑起,随后嘴角出现了笑意。
东风万木竞纷华,天下无双独此花。
是一朵五瓣琼花。
这是一种独特的白色,花心淡淡的紫,脉络却带着红,洁白可爱,娇媚动人。
陆琼七在进门后,就看到了开得正好的琼花,她回想到他那个带着落寞意味的身影。
周策砚几次为她解围,那就送他一朵小花以表谢意。
“送给你。”
明明现在天光已经大亮,但是他还是觉得,此刻所有的光芒都来自陆琼七带着笑意的眼眸里。
她眸中的光芒,已胜过万物。
陆琼七又想起了什么事,忙道:“特种大队的工作很多吧,你赶紧回去上班,我就不请你进门喝茶了。”
她挥了挥手,又急匆匆地就跑了。
周策砚失笑,他把肩膀处的琼花放在手心,过了会儿似乎觉得还不够,他又把它放在左侧衬衫的口袋。
车子再次启动。
周老太太给他来了电话。
——————
陆家。
差点儿忘了正事,陆琼七刚推开客厅的门,就听见管家林叔的声音。
“容小姐最爱吃玫瑰豆沙包,你们赶紧准备好。”
随后又小声地叮嘱:“容小姐还没起床,你们都轻手轻脚些,别吵了她。”
等陆琼七走到管家身边,他才看见她这个大活人。
“七小姐,您回来了。”林叔打了声招呼,又去忙了。
这个家没了她,其实也没什么打紧的,现在全家上下都围着容与茉在转。
陆琼七在心酸之余,更多的是欣慰。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陆斩言为容与茉做了很多事,才会让海澜湾里的人都这么重视她。
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白安安冲下楼,在陆琼七面前急刹车,拖鞋差点儿没甩出去。
她眼神冒火:“你终于回来了!”
陆琼七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小声地警告:“别嚷嚷,把与茉姐吵醒了,唯你是问。”还在她的脖子上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白安安像是无能的丈夫,抓到有了外遇,和别的男人厮混到天明的妻子,眼里都是愤怒。
她质问:“你昨晚没回来,是不是跟帅学弟在一块?”
“嘘。”
“他有什么好的,让你夜不归宿,真是个男狐狸精!”
陆琼七眼里闪过笑意,要是男狐狸精本人听到他堂妹这么编排他,不知道会是何种表情。
白安安:“你为什么笑得这么荡漾?”
陆琼七见她实在难缠得很,说道:“我没跟他在一块。”
好啊,还有2号男狐狸精,白安安顿时火冒三丈,追问道:“那你跟谁在一起?!”
陆琼七走到沙发处,坐下后道:“你都说了男狐狸精了,我得保护好他。”
“什么狐狸精?”
一道柔和的声音传来。
陆琼七眼睛一亮,就看见容与茉站在回旋楼梯处,神色温柔地看着她们俩。
那脸色比她和白安安都要好,显然是一夜好眠。
“与茉姐。”
容与茉走到她身边:“七七,你昨晚怎么没回家?”
不同于对白安安的态度,陆琼七感觉自己就像犯了错的孩子,神色拘谨地道:“我去露营了。”
明明容与茉还是那副柔和的表情,但是陆琼七就是能察觉到她心情不快。
陆琼七软声道:“与茉姐,你别生气了,我下次不会再乱跑了。”
白安安看着陆琼七着没出息的模样,哼了一声道:“管她生没生气,你这么害怕干什么,真让我瞧不起。”
在周家,容与茉的身份尴尬,白安安和她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秦诗说了不少容与茉的坏话,所以她对容与茉的印象也不怎么好。
陆琼七:“瞧不起,就别瞧。”
说完,她伸出手拉容与茉的手,眼里四散着小星星。
“我们边吃边聊。”
管家把饭菜都已经备好,就待几人上桌。
林叔细心地把容与茉爱吃的饭菜摆在她的手边,比对陆琼七的喜好还要熟悉。
容与茉也大大方方接受着林叔的好意,也不像是初次相处的模样。
陆琼七咬着筷子,有点纳闷。
白安安倒是吃得开心,头也不抬,看着像周家平时不给她吃饱饭一样。
陆琼七看着容与茉:“与茉姐,我听说你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容与茉伸出胳膊,光洁白皙,哪里有受伤的样子。
“没事,已经好了。”
陆琼七以为会是什么严重的伤,她盯了许久,才发现有一缕红痕,但印子已经很浅了。
她要是再晚回来一会儿,这红痕怕是也要没了。
怎么所有事情都和她想得不一样。
陆琼七又问道:“那我大哥......他是不是去陆氏上班了?”
其实陆斩言没有像无良新闻小报写得那样,大半夜留宿周家。
容与茉夹菜的手一顿。
“没有,他去找周呈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