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策砚微微低下头,恰与陆琼七抬头相视。
在这刹那的对视中,她头顶的发丝轻轻划过他的喉结和下颌,带来一阵微妙的触感。
他喉头一紧,不禁闷哼出声。
陆琼七奇怪:“怎么了?”
周策砚声音低沉道:“背疼。”
没等陆琼七有反应,门口处先传来“咣当”一声。她探出头去,想要看看怎么回事儿。
周策砚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没什么,盒饭调皮。”想要拉回她的关注。
那门玻璃反光,从他的视角。正好可以看到白安安捂着后脑勺,慌不择路地跑远。
白安安边跑边想,太可怕了!
这两个人,换脸就跟呼吸一样简单。
猛男撒娇,恶女乖顺,这画面太有冲击力。
但是,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客厅内。
没了早晨的喧闹,现如今只剩他们两人,气氛沉静。
陆琼七从他怀里起开,身上好似也沾染了他身上的气味。
见她退开,周策砚眉头微皱,陆琼七看他这种表情,以为他身体不舒服,问道:“后背很疼吗?”
又道:“我刚才是不是撞疼你了。”
但她撞的是前胸,又不是后背。
她只是客套一句,可周策砚却点了点头。
她狐疑地看着他,但未见到什么破绽,想来是周老夫人打得那一下太狠实,她在一旁光是听响声,就知道肯定会有淤青。
退婚之事虽有些波折,但最终还算顺利,周策砚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她的盟友。
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对待同盟就要像春风般和煦温暖。
陆琼七拉着他到沙发处坐下,也不敢太用力,就轻轻扯着他的衣袖,怕扯到他肩背的肌理。
她缓声道:“先坐下,休息一会儿。”
看着她眉毛轻蹙,很关心自己的样子。周策砚在坐下时,轻嘶了一声,似乎后背还在隐隐作痛。
陆琼七惊奇道:“有这么严重?”
她猜测着:“你不会刚才在里边,又被奶奶打了一顿吧。”
没挨打,但是挨了一通骂。
老太太中气十足,骂完周策砚,气顺了,就去睡觉了。
见他不答,陆琼七继续道:“今天这事儿......”她看了一圈,没有其他人的影子,她压低嗓子。
“要多谢你配合我,我知道你是和我一样的心思。”
周策砚的目光闪了闪,也学着她一样,声音低低地问道:“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思。”
陆琼七骄傲道:“为爱牺牲自我的崇高精神,你是个好人。”
周策砚看着她明亮的眼,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口中的好人......
陆琼七用手挡着嘴巴,悄声说:“我为了成全我大哥,你为了成全......那个谁。”陆琼七担心直接戳破,会伤到男人的自尊心。
“我们都是用心良苦,应该互相体谅,我年纪还小,我们的婚约可以晚几年再说,你要是遇到了新的真爱,随时和我说,我也可以给你助攻。”
周策砚挑眉:“我记得你刚才说,非我不嫁?”
“权宜之计,我还说你非我不娶呢,这不能当真。”
周策砚似是轻叹了一声,他看着她的神色,正色道:“七七,你说的,可以不当真,但若是我说.......”
被陆琼七扔在沙发一角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嗡嗡作响。
周策砚握住她的手腕:“听我说完。”
陆琼七看到来电显示,她心中一喜,动作很快,已经按了接通。
她把食指贴在唇边,示意他等会儿再说,她轻轻挣开了他的手。
周策砚看着空落落的手掌心,静静等待。
“喂。”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她讶异地问:“现在?”
对面又讲了半分钟,陆琼七道:“好,我现在就过去。”
她挂断了电话。
几乎是同一时刻,忽然有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
喘息声,还有甜腻的呻\/吟声,还有可疑的水渍声夹杂着,充斥在整个房间内。
声音的来源正是她手中握着的手机。
方才秦诗要来抢她的手机,她直接按了锁屏键,视频没关闭,接了通电话后,又开始自动播放。
陆琼七淡定地关掉视频播放界面。
“误触。”
要怎么误触,才能误点到这种视频上去。
周策砚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眼神复杂。
陆琼七坦然地道:“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
“我送你。”
陆琼七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你伤了后背,动一下都觉得疼,就在家休息养身体吧。”
说完,陆琼七匆匆离开。
留下周策砚一个人在客厅里沉默地望着她的背影。
过了许久,他拨通了白安安的电话。
白安安支支吾吾,没等他问,就先说就算她死也不能暴露陆琼七的秘密。
周策砚对秘密不感兴趣,直接道:“你以后少跟七七在一起。”
白安安弱弱地求情:“二哥,她做什么惹你生气了?你千万别怪她。”
周策砚:“我怕你带坏了她。”
————
陆琼七再次来到警察局门口。
女警在门口迎她进门,离着很远就对她招手:“陆小姐,这边。”
陆琼七认了出来,这个女警就是上次给黄妈搜身的,方才也是她用警局的座机,给她打来电话通知她前来。
两人去到会议室。
陆琼七:“又有什么新情况了吗?”
女警名叫何叶,回道:“陆小姐,不是案件的事,是我们郑队长找你。”
原来不是绑架案的新进展,陆琼七哼了一声。
“正队长,官衔很大吗?”
“不大。”
声音从门口传来。
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他剑眉星目,模样周正,身穿一件笔挺的刑警制服,更显得满身的浩然正气。
郑誉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陆小姐,你好,我是刑侦支队的队长,郑誉。”
陆琼七淡淡道:“郑警官,您找我来是做什么?”语气保持着一贯的冷静。
“陆小姐,因为这事情比较复杂,不方便在电话里详细解释,所以才请你来警局一趟,最近雍城发生了不少听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在挑战着我们的认知。”
郑誉说到这里,停下看陆琼七的神色。
陆琼七也回看着他,丝毫不慌:“是吗,能让郑警官觉得匪夷所思,一定是很特殊的事。”
郑誉走到她的对面坐下,把手中的卷宗叠放整齐,最上边的红皮证书显得格外醒目。
他开口道:“绑架陆小姐的绑匪,竟然主动到警察局门口自首,其中一个精神失常,至今还在精神病院。”
“陆家的佣人黄妈因涉及偷窃,被陆小姐发现后报案,虽然是一场误会,却也意外揭露了黄妈与绑架案嫌疑人岳天之间的母子关系。”
“翔龙巷最难抓的地头蛇王得海,胸口意外被人捅伤,被四个手下们抬到警察局说来自首。”
郑誉继续说道:“据我所知,那个刺伤了王得海的姑娘,正是陆小姐。”
“这么多的巧合,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