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澜湾。
陆斩言回到家。
他打开门,看着坐在他家客厅的人,脚步顿住。
陆斩言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家门,眼花了。
周策砚正坐在他家的沙发上,看着军事频道。
高清显示屏的超宽电视中,正在播报着昨天激烈的军事演习的最终结果,还有精彩集锦。
在两军对垒中,某个指挥官的谋略满点,将对面部队的首长差点忽悠瘸了,指挥艺术令人叹为观止,但是在表彰的典礼上,人却失踪了。
这么厉害的大人物,正在陆斩言的家中喝茶。
陆斩言把可能的原因,在心里过了个遍。
他环顾着周围,问道:“我家有恐怖分子?”
周策砚弯唇:“有。”
他的那副表情,松弛又慵懒,就像餍足的狮子,一点儿也没有面对危险环境的紧张感。
陆斩言放下心来,将手里拎着的袋子,放在门口的立柜。
换了双鞋子进屋后,淡淡地道:“周大队长,请你在没有事先通知的情况下,不要随意出现在我家,平白让人觉得害怕。”
周策砚拿起遥控器,按了关闭键,转头看着他道:“难得陆大总裁你还有怕的东西。”
楼上,陆琼七刚刚醒来,就听见两人的谈话声。
她掀开被子坐起,嘶了一声,又躺了回去。
大腿根有点儿酸。
她揉捏了几下,慢慢地坐起,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穿好了睡衣,那睡衣的风格很特别,和她衣柜中的那些都不同。
睡衣是白色棉质的,袖口镶着一圈毛茸茸的小边,上衣前襟处绣着一只可爱的小狐狸,那对尖尖的耳朵栩栩如生,触感十分柔软舒服。
她昨天怎么回来的?
不知道。
她昨天最后见的人是谁……
她知道。
陆琼七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床头柜中那件外套拿出来,丝丝缕缕的清冽气味,还萦绕在她的鼻尖。
她关于昨夜后半段的记忆,还是混乱的,但是那种身体的血液叫嚣着臣服,完全不受控的感觉,她还记得清楚。
陆琼七伸直胳膊,拿远了些。
气味虽好,但可不能天天闻啊!
她想了想,找了个隔绝气味的防尘袋,将衣服叠好放了进去。
陆琼七轻轻地打开房门,轻手轻脚下楼,却还是被人发现。
周策砚像是后脑长了眼睛一般,还没等她出现,就转头望着她的方向。
陆斩言见他忽然扭头,看着什么都没有的空处,问道:“你看什么。”
周策砚认真地道:“恐怖分子。”
话音刚落,一双毛茸茸的耳朵先冒出头,随即出现了一张向楼下张望的小脸。
陆琼七探着身子。
正好被周策砚和陆斩言抓了个正着。
“七七,下来。”
见到周策砚,陆琼七本打算当做没看见,直接转身就要回房间,但是大哥叫她,没得办法。
陆琼七还是下楼,走到陆斩言身边。
乖乖地叫人:“大哥。”
兄妹两个都是彻夜未归,但都不知道对方没有回家。
但陆琼七先发现了陆斩言身上的不对劲儿,她大哥脖子处露出的皮肤带着红印。
她一下子就咧开嘴,笑眼弯弯地看着陆斩言。
好好好!
大哥大嫂好,才是真的好!
周策砚瞧着她那一副见到哥哥就开心地笑得花枝乱颤。
他从上到下打量着陆斩言,故意地道:“我听说,你前天跟去了与茉的那间公寓。”
陆斩言走到他对面坐下,手里还提着那个纸袋子,他放在了桌上。
表情没有丝毫破绽:“没有。”
听到他的回答,陆琼七一个箭步冲到陆斩言的面前。
急切地问:“大哥,你昨晚不在与茉姐家,那你在哪儿啊?”
陆琼七紧张地看着陆斩言,他要是没跟容与茉在一块,那身上的痕迹哪儿来的。
真是要命!
陆斩言拿起茶几上的水壶,倒了一杯白水,又将放在身旁的袋子打开,拿出里边的小盒子。
“在医院。”
他拆开包装,拿出一粒吃了下去。
陆琼七见他服药,问道:“大哥,你生病了?这是什么药?”
她拿起药盒,上边写着马来酸氯苯那敏片。
“七七,别担心,只是过敏。”
那日从周家离开,陆斩言送了容与茉去上班,又在医院楼下等出诊的容医生下班,一路伏低做小尾随身后,跟着她回到在医院附近租住的小公寓。
没想到公寓里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是一只缅因猫。
体型很大,四肢长得又粗又圆,皮毛油光水华,被养的很好,但是掉毛也是真的多。
陆斩言对猫毛,严重过敏。
这也是他在容与茉家过了一夜才知道的。
容与茉对他爱搭不理,他也忍着不说,直到栽倒在厨房,差点儿急性过敏休克。
第二晚,人是在医院度过的。
但是苦肉计是真的好用,容与茉果然对他耐心了许多。
这些药都是她买的,陆斩言看着纸袋,神色柔缓。
他脱掉西装外套,手腕内侧也都是红红的痕迹。
陆琼七见到,叹了口气:“原来是过敏啊。”
陆斩言身体不适,也没有听出她语气中的可惜和遗憾。
周策砚听出来了。
他抬起手腕,解开衣领处的两颗纽扣,本来板板正正的衣服变成了大深V领。
清了清嗓子后道:“好热。”
吸引了在场的两兄妹注意。
陆琼七看了一眼,就像长了针眼一般,飞快扭过头,看着窗外的大树,数它的叶子有几片。
陆斩言眉毛挑起,讶异道:“怎么,你也过敏了?”
周策砚露出的皮肤,也带着斑斑点点的红痕,但却毫无规律,右边锁骨红了一片,但脖颈处只有一点痕迹。
他记得这位周大队长,可是皮实得很,没听说他对什么东西过敏。
周策砚笑得得意,意有所指地道:“比过敏还可怕,遭到恐怖分子袭击。”
陆斩言根本没想其他,周策砚不近女色是全城出了名的,只觉得是他在野外演习,被毒虫子叮咬了几口也未可知。
这两夜都没有睡好,陆斩言神色带了几分疲惫,想到容与茉叮嘱他要多喝水,好好休息。
他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道:“野外毒蚊子多,还是要小心,我先睡一会儿,你自便。”随后,就起身上楼。
眼见陆斩言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处。
陆琼七磨了磨牙。
“毒蚊子”怎么没多咬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