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琼七的心里登时升腾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因为......
乔肆远的气息中没有一丝一毫对她的恶意。
刚才说的话,她没办法辨别真伪。
也许他的能量场比她还强大,也许......他说的是真的。
乔肆远笑了,就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那般,明亮又温柔:“琼七,我是哥哥啊。”
明明是那么柔和的神色,却让人觉得胆寒。
就算陆琼七躺在木板上,还是觉得周身的血液有短暂的凝固。
至此,她确认,这人就是这本小说中的反派大boss。
陆琼七的视线飘到不远处的门上,那门都是斑驳的痕迹,里边的木头渣子都漏出来不少,像是一场大点儿的风雨就可以将它冲垮。
乔肆远看她像是在盯着逃跑的路线。
他像是有点儿失望一般:“你就这么怕我吗,你怕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陆琼七浑身无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黑色的瞳仁的情绪很好懂。
她被他用药迷昏了,又被注射了药物,这还叫“不会对她怎么样”?
瞧着她灵动的表情,乔肆远这次是真心实意地笑了出声:“琼七,你瞪人的小模样真的很可爱,会让人情不自禁地忘掉很多不愉快的经历。”
说着,他想伸出手去摸她乌黑柔顺的发丝。
陆琼七却倔强地偏过头去。
乔肆远的劲瘦的手指只能停在半空中,他垂眸看着她白净的侧脸,用手将她脸颊上沾着的几缕头发拨开。
“你现在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但是别孩子气,我也不愿意对你采用非常手段,只是我太知道你的能耐了。”
“哦?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是岳天告诉你的?”陆琼七的头未动,杏眼凌厉地斜视着看他,“还是说,是秦诗?”
乔肆远眼中没有被揭露的惊慌,反而光芒大盛。
他带着不加掩饰的欣喜:“琼七,你真不愧是我的妹妹,这股聪明劲儿很像我。”
乔肆远站起身,在她的面前走动着。
“你竟然猜到是我,是什么时候,我想想,是上次我们在游乐场见面,让你有了警惕吗,还是更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咖啡厅你就怀疑我了?到底是什么时候,琼七你告诉我啊。”
陆琼七用着最平静的语气:“无可奉告。”
这四个字让乔肆远的脚步顿足。
他咬紧了后槽牙,清俊的脸开始不自然地抖动。
“你这幅样子,真的和陆斩言很像。”
乔肆远眼中的愤恨浓烈:“那么高高在上,蔑视一切,明明自己占什么都拥有了,却当做毫不在乎的虚伪嘴脸,把别人视若珍宝的东西都抢了去,却不好好珍惜。”
这人啊。
总是忽然发癫,没有任何预兆。
陆琼七长长地叹了口气,而后闭上了眼。
乔肆远以为她也陷入了愁苦的回忆中。
“只有你和我是同路人,琼七。”
乔肆远的眼睛露出精光:“不如我们联手合作,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得到。”
陆琼七眼都没睁,唇动了动道:“绑架案的幕后主使者是你,你想要我的命,我还要和你合作,这和与虎谋皮有什么区别。”
“绑架案的事情,我可以和你解释,我的目的不是你,我也从来没有想要你的命,我和岳天交代过要善待你,只不过是做做样子,是为了逼陆斩言现身。”
陆琼七缓缓掀开眼皮,见乔肆远的表情自然,语气急切而认真。
她现在真的没法分清他的话是真是假。
但如果他在说谎的话,只能说这人已经把自己也给欺骗了,才会这么坦然地说出这些话。
陆琼七想到当初的画面。
她被绑在椅子上,那绳子比她的手腕都粗,比她的命都长。
在“她”心脏病发的症状时,岳天也不以为意,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反而要故意折磨她。
对了。
她收到的那个视频,“主演”是秦诗和岳天。
凭两人的关系,若是秦诗要求岳天折磨自己......
陆琼七简单地推理了一番,发现乔肆远说的话,有很大可能是真的。
那么,乔肆远方才说他是自己的哥哥。
这话也是真的!
陆琼七胸口起伏着,她望着乔肆远的脸,目光逡巡了几遍,像是想要找到两人外貌上相似的证据。
“你凭什么说你是我的哥哥?我大哥是陆斩言,我是乔婉如和其他男人生的孩子,这点儿确信无疑。”
乔肆远:“你说的都对,可我说的也没有错,是谁规定哥哥只能有一个的。”
陆琼七的头微微抬起又落下,她抓紧了身下的单子。
“你是......”
“从血缘上看,我和陆斩言一样,我也是你同母异父的哥哥。”
这属实是没想到。
乔肆远不是乔宛如的幼弟,反而是记在父母名下,她的长子。
三个人,各有各的爹。
只是,乔肆远比她还要悲惨一些,他小时候就被遗弃在福利院孤单长大。
也难怪,容与茉会成为他的光,他的救赎。
陆琼七欲言又止,想了又想还是道:“你该恨乔宛茹才对,她没有尽母亲养育和陪伴的职责,是她造成了你童年的不幸。”
乔肆远的表情却没有变化,不为所动地反问道:“你恨她吗?”
陆琼七刚想说不恨。
因为她不爱。
但是一想到,要不是乔宛茹生了这么几个让人不省心的孩子,怎么会把她卷入到这个异世界中。
有家回不得不说,现在还要躺在这个破地方,动也动不得。
陆琼七磨磨牙:“恨!”
这个字掷地有声,情绪饱满。
乔肆远意外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带着怅然:“你不该恨她,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陆琼七听到这话就觉得烦,也不知道乔宛茹给他什么洗脑包。
她不愿与他继续这个话题,直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的有很多,比如说,让你叫我一声哥哥。”
陆琼七:“做梦。”
“再比如说,让与茉回到我身边。”
陆琼七:“一个一梦飞出了天窗。”
乔肆远的脸沉得可怖:“你说的对,我曾经做梦都想要陆斩言死,但我现在改了念头,我不会让他那么轻易地死,我要让他妻离子散,众叛亲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