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青脸上一热,笑道:“沈厂长热心肠,帮小鱼找画画的老师,我家小鱼蛮喜欢画画,给他找个老师好好学。”
她没承认,也没否认,谁让沈秋白还没表白呢。
徐姐眼神油嘴滑舌,一副‘看你编’的模样,也不戳穿她,还去拿了些盐蘸喜蛋吃。
“沈厂长一表人才,年轻有为,真是个好后生,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家姑娘。”
徐姐慢悠悠地感慨了句,她说的是真心话,要是她年轻个十岁,肯定倒追沈秋白,追不追得上另说,她就是享受这个过程,以后和人吹牛也有资本了嘛。
“谁知道呢,走了,拜拜!”
夏青青随意应了句,跑了。
徐姐了然地笑了笑,一口将剩下的喜蛋全吞了,她百分百肯定,这两人绝对在处对象,打电话时青青那娇嗔的小模样儿,明显就是坠入情网了嘛。
而且杨红兵还没死时,沈秋白就拜托她关注杨家的事,有情况给他打电话,夏青青食物中毒那次,她打电话过去时,沈秋白急得声音都变了呢。
“小徐,你自言自语说啥,小夏怎么了?”
一个大妈来买东西,听到徐姐在自言自语,好像提到了夏青青,便好奇地问。
“没什么,我让小夏做衣服呢,你买啥?”
徐姐岔开了话题,她虽然是大喇叭,但也是有原则的大喇叭,像这种没定下来的事,她绝对不会四处乱说。
更何况夏青青还是个颇有争议的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弄堂里有不少闲言碎语,她可不能火上浇油。
这三天夏青青在准备拜师礼,朗月和司锦衣一样,都是早产儿,先天不足,而且朗月身体更弱些,他有先天性哮喘,出门必备哮喘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三天很快过去,和朗月约的是上午九点,在他的画廊里。
沈秋白开车来接夏青青姐弟,他的车停在弄堂口,下车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今天是礼拜天,上班的上学的都在家休息,弄堂里人来人往的。
“沈厂长,侬还记得我不?侬小辰光和我女儿是一个班的同学,她叫党晓梅,现在是中学老师,教英语的,还记得她不?”
一个大妈热情洋溢地和沈秋白打招呼,她女儿党晓梅算是弄堂里的名人,因为党晓梅26岁‘高龄’了,还没找好对象,是弄堂里有名的老姑娘。
在夏青青之前,弄堂里议论最多的就是党晓梅,说她眼界太高,挑三拣四,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反正都不是好话。
“有点印象。”
沈秋白礼貌地笑了笑,其实他压根不记得了,他上学时和同学的关系并不好,同学也不喜欢他,因为他冷漠孤僻,还总独来独往。
每学期老师给他写的总结,都是让他学会团结友爱,多和同学接触,但沈秋白从来没听过,依然独行,到最后老师也不喜欢他了。
那个时候在杨家寄人篱下,不知道家人在哪里,是否还活着,他更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时间一长,就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大妈见他态度客气,心里一喜,觉得她想的美事儿可能有门,便问:“小沈,你还没找好对象吧?我家晓梅也没对象,她都一心扑在工作上,去年还被评了优秀教师呢,忙得都没时间找对象。”
“我有对象,今年就结婚。”
沈秋白一句话成功杀死了大妈脸上的笑容,等她回过神,沈秋白已经走远了,留给她无尽的遗憾。
她应该早点下手的,唉!
大妈独自在懊恼,其他人则发现了盲点,热烈地讨论了起来。
“小沈他对象不会是小夏吧?三天两头跑过来,肯定有问题。”
“不可能,小沈脑子又没瓦特,那么多漂亮姑娘不找,找个寡妇干什么?”
“小夏多漂亮,和龚雪(八十年代当红女明星)一样好看,和小沈也般配。”
“再漂亮也是个寡妇,有什么好的。”
“寡妇怎么了,以前的皇帝还娶寡妇呢!”
“嘘,来了!”
大家的说话声戛然而止,齐齐看向走过来的一对玉人,沈秋白和夏青青,还牵着个漂亮的小鱼,看起来就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小夏,你和沈厂长要出去啊?”有人笑着问。
“出去办点事。”夏青青笑着回答。
等他们走远了,议论声又开始了,弄堂里关于夏青青的风言风语也更多了,还说她才刚死了男人,就勾搭上了沈秋白,手段了得。
夏青青没听到,就算听到了她也不在意,都死一回了,她做事只管违不违法,不管名声好不好听。
朗月的画廊是一幢很精致的花园洋房,位于以前的法租界,这个地段就算在解放前,也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宅院。
“这幢宅子是朗家的,去年归还,朗月是朗家最小的儿子,因为身体孱弱,家人对他很好,知道他要回国,就把这幢洋房给了他,十分支持他的事业!”
路上,沈秋白介绍了朗月的情况,朗家解放前在沪城,虽然不是多显赫的家族,但也不是小门小户,朗家办纱厂起家,还投资了酒店和钱庄,身家丰厚,解放后不久,就举家去了国外。
而且朗月的父亲和兄长都很会投资,在国外依然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身家比在国内更丰厚,也正是因为有家族的鼎力支持,朗月才可以心无旁骛地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受外界的干扰。
画廊到了。
朗月站在门口等候,看到他们笑着迎了上来。
“我是沈秋白,青青的未婚夫。”沈秋白率先表明了身份,和他握手。
夏青青心跳了跳,朝他看了眼,忍不住伸手在他后腰上掐了下,冷不丁地说是她未婚夫,一点准备都没有。
沈秋白抽了口冷气,不动声色地拉住她的手,这姑娘掐人的劲越来越大了,真疼。
朗月笑了笑,领着他们进去,客厅被改成了画廊,挂满了画,基本上是朗月的作品,也有他学生和朋友的,还标注了价格。
夏青青看了眼最近的油画价格,默默后退,一幅画要三万,她现在买不起。
不过朗月的画挺有收藏价值,等他死了后,画的价格涨了几十上百倍,也不知道这一世朗月如果不死,画还能不能涨价。
朗月带他们去了他的书房,布置得古色古香,有点出乎夏青青的意料,她还以为朗月完全西方化了呢。
一个年轻男人捧着茶盘进来,二十七八岁光景,身形高大,面容坚毅,长得不算多英俊,但身上有一种让女人心动的英气和刚毅。
“江寒,一会儿有客人来看画,你帮我接待一下。”朗月说道。
“好的。”
年轻男人放下三杯茶,便出去了。
夏青青却心里狂跳,这又是个未来的大画家,而且还没死就成名了,画作卖得很贵,以至于江寒四十不到就身家亿万,晋升为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
除了这些外,江寒还是朗月生前的绯闻对象,有个传言说,朗月为情所困自杀,这个情劫的对象就是江寒。
夏青青忍不住盯着江寒,直到他走出书房,她还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