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同事说过,她的意思是,先让闺女悄悄来检查下,要是没问题,就让女婿去检查,那小两口我都认识,男人高高大大的,女孩也白白净净,看着都挺健康,怎么会生不出孩子呢。”
沈秋雁有点纳闷,自个在电话里自言自语起来。
夏青青也不打断她,大姐或许是更年期到了,挺喜欢唠嗑,一件事能反反复复地说,也不需要人回应,只要听她说就行。
“吃松子?”
沈秋白捧了盘松子过来,小声问。
“你帮我剥开嘛,我和大姐说话呢!”
夏青青和他说话,语气不由自主带上了娇意,电话另一头的沈秋雁,骨头像被电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张嘴。”
沈秋白剥好几粒松子,喂给媳妇吃。
“老公,你真好!”
夏青青虽然捂住了话筒,但没捂严实,还是被沈秋雁听到了,她用力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还甩了下头,忍不住龇牙。
电话里又传来了她弟弟的轻笑声,还有她弟媳妇吃松子的声音,小两口在打情骂俏呢。
“大姐,你怎么不说了?”
夏青青没听到大姐的声音,忍不住问。
“说好了,一会儿我带人来!”
沈秋雁挂了电话后,一个人坐着发呆,耳边都是刚刚夏青青撒娇说的‘老公,你真好’,还有她那像冰块一样的弟弟的笑声。
她亲手带大的弟弟,没人比她更了解这小子的死性子了,小时候就没多少笑脸,长大后更少了,那个脑袋像是天天在冰箱里冻着一样,见谁都没啥好脸。
更别提给人剥松子了,她和她爸妈,都没享受过这待遇。
夏青青是真把她弟弟给拿捏得死死的啊!
沈秋雁有点羡慕,又想不明白,这夏青青嗓门也不大,细胳膊细腿的,也没啥力气,咋就那么会拿捏男人呢?
“秋雁你想啥呢?”
同事大姐进来找茶叶,见她坐着发呆,在她耳边大吼了声。
“哎呀妈,王姐你吓我一跳,茶叶在这呢。”
沈秋雁吓了一大跳,从抽屉里拿出一罐茶叶,扔给王姐。
她爸妈有了灵茶后,家里的茶叶就全给她了,她在家喝不完,带到办公室喝,同事都来蹭她的茶叶。
“想你家东方明?”
王姐打趣了句。
“谁想他啊,都老夫老妻了,我在想我弟妹,王姐,你帮我分析分析啊!”
沈秋雁说了她的疑惑,她铁娘子了半辈子,是真的想不明白,王姐脑袋灵光,肯定知道。
“你家秋白那冰块,给媳妇剥松子,还喂她吃?”
王姐也一脸惊讶,她丈夫也是大院的,认识沈秋白。
“不止呢,吃饭还给剥虾,我弟妹来例假了,衣服都是秋白洗的,就这么说吧,以前打死我都想不到,秋白会这么疼媳妇,他以前对姑娘家多冷漠啊,王姐你是知道的,正眼都不带瞧的。”
“我知道啊,就柳家那姑娘,叫柳如烟的,天天跑秋白面前献殷勤,你家秋白那心比冰块还冷,根本捂不热,不过也难怪,你弟妹长得那么漂亮,我要是男人也疼。”
王姐参加过婚宴,见过夏青青,那可真是美得像仙女一样,别说男人看直眼,她是女人都看得停不下来呢。
“不是这原因,我家秋白可不是肤浅的人。”
沈秋雁觉得不对,她弟弟肯定不是以貌取人的庸俗男人。
王姐暗暗撇嘴,哪个男人不看脸?
八十岁老头都还喜欢十八的呢!
她也不反驳,还说:“你弟妹不仅长得美,还会撒娇啊,换了其他女人,会和男人说‘老公你真好’?你说得出来?”
“说不出来,肉麻死了!”
沈秋雁使劲摇头,打死她都不会说这么肉麻的话,揍老公一拳头还有可能。
“这不就对了,男人就喜欢女人撒娇,换你和你家东方明说老公你真好,他肯定也给你剥松子!”
王姐打趣了句。
“拉倒吧,和他过了半辈子,连鸡蛋壳都没给我剥过。”
沈秋雁嗤了声,觉得这是天方夜谭,太阳从东边下山的可能性都大一些。
“那是你不会撒娇,要不你学学你弟妹,冲东方明撒撒娇,别说剥松子,床上给你……”
王姐凑在沈秋雁耳边,说了句荤话,把沈秋雁逗得臊红了脸,心里却有点松动了。
撒娇真那么管用?
要不试试?
沈秋雁去找了同事,她闺女单位今天有事,走不开,便约好明天上午去大院看病,还叫上她女婿,索性小两口一块检查。
下班了,沈秋雁骑车回家,去菜市场买菜,看到摊位上炒熟的松子,她忍不住买了半斤。
晚饭就她和丈夫吃饭,大儿子在部队,二儿子在军校,闺女学校离她公婆家近,平时都住爷爷奶奶家,周末才回家。
沈秋雁不仅买了松子,还买了大虾,东方明是个沉稳内敛的性子,他干了十几年刑警,现在是公安系统的领导,虽然不在一线了,但依然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在家也很少说话。
夫妻俩各自吃着饭,电视机在放新闻,东方明一边吃饭,一边看新闻,而且他吃虾从来不剥,都是咬了头,身子连壳吃了。
沈秋雁朝他碗边的几个虾头看了眼,忍不住说:“我是真没想到,秋白那小子居然会给媳妇剥虾,以前还担心他娶不到媳妇呢!”
东方明啃虾的动作停顿了下,朝她深深的看了眼,将嘴里啃了脑袋的虾身,吐了出来,放进妻子的碗里。
他只是不爱说话,不是蠢。
媳妇刚刚是在点他呢!
沈秋雁本来还有点欣慰,刚刚她只说了一句,丈夫就明白了,可现在她好想抡一拳头。
“你剥虾就只啃个脑袋?”
沈秋雁咬着牙问。
“虾壳营养高,补钙!”
东方明理由很充足,还摆出事实论证:“我这样吃了几十年,玩单杠单位的小年轻都玩不过我。”
“你自个吃!”
沈秋雁用手提着虾身,扔进了丈夫的碗里,自己虎着脸剥起了虾,吃得特别苦大仇深。
东方明朝她多看了几眼,有点纳闷,这又是哪根筋不对了?
他往旁边挪了挪,不敢靠媳妇太近,怕挨揍。
沈秋雁的拳头,比练过铁砂掌的还厉害,揍人贼疼,他这把老骨头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