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踏出一步,沈言风身上的痛感就又剧烈几分,他面上不显但抱着沈均的双手已然在微微颤抖。
现在的沈均太过脆弱,沈言风必须确保沈均在这个世界至少安全度过幼年时期。
因为他动用了自己的力量做了强行改变剧情的事情,沈言风现在也不确定被更改后的剧情会冲着什么方向发展。
身体已经到了受惩罚,沈言风也不确定在这个剧情里还会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
现在,他只能尽自己所能将沈均带到一个尽可能安全的地方。
空气中的雨又开始坠落下来,一滴滴打在沈言风身上,隐没在黑色风衣里消失不见。
血腥味渐渐被雨点冲淡,沈言风的脚步停顿了一瞬,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低头看了眼怀里沈均。
怀里的婴儿睡得正沉,身上的襁褓被沈言风弄得干净温暖,沈均被他护在怀里,再没被雨点打湿分毫。
山野间有风吹来,飘零的雨点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栀子花香,沈言风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独特的香味。
他抬头顺着香味飘来的地方看去。
前方不远处的山坡上,一盏暖黄的灯光如孤寂星点一般孤零零的在山头闪烁着。
雨夜的房门被敲响,一个看起来已经有些年纪的男人将房门打开。
夜风夹杂着雨点飘进了房间,男人眼前一黑,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识。
沈言风站在房间里,仔细的打量了房内的情况,最终才将自己手里的婴儿轻轻放在了不远处的床上。
身上的血依旧不知疲倦的朝外面涌出,黑色的风衣在灯光下竟然也被血染成了暗红的颜色。
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沈言风转身将躺在地上的男人扶了起来,他抬手在男人头上画了一个符咒般的印记。
下一秒,那印记瞬间融进男人额前,最终消失在那处。
做完这一切,沈言风的喉咙处猛地传来一阵腥甜,暗红的血顺着嘴角流出,沈言风抬手将嘴角的血迹擦去。
希望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这个男人脑海中植入的剧情能帮助沈均顺利渡过这段时间。
沈言风转头眸光沉沉地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婴儿,随后便转身消失在门口。
他走之后,原本还在昏睡的男人猛地睁开眼来。
外面的雨依旧在下,一道惊雷划破夜空,在山野中发出隆隆的回响。
沈言风走在路上,心中隐隐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身上没什么力气,每走一步都显得艰难。
又一道雷电带着劲风直接劈在沈言风黑色的风衣上。
黑色风衣撕裂开来,露出里面被雷电劈得有些焦黑的皮肤。
鲜血从衣服的缝隙里渗出,滴在地上变成一朵绚烂的血花绽放在泥泞的土地上。
沈言风的身形踉跄几下,最终还是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他抬头,一双沉静的眸子缓缓看向黑如浓墨的夜空。
似乎是察觉到了沈言风的眼神,天上又再次响起一道惊雷。
这一次,炸裂的雷电声比此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来的震耳欲聋。
又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雷电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朝着沈言风迅速袭来。
雨点和着雷电砸下,沈言风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那雷电从夜幕中直冲自己而来。
刺啦一声巨响, 沈言风的胸前又多了一道同身后一样的焦黑伤痕。
嘴角止不住渗出几滴鲜血,沈言风抬起青筋暴起的手臂将嘴角的血渍慢慢擦去。
“这就是你的惩罚吗?看来……也不过如此”沈言风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来。
天上的雷电像是听见了沈言风的话一般,又劈下几道雷电在沈言风的脚边。
这次,它没能精准的击中沈言风,只堪堪擦着沈言风的脚边在泥泞的土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
沈言风抬眼,再次看向夜空,眼神里多了几丝叫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片刻之后,他转头,看了眼山坡上那间亮着暖黄色灯光的小房子。
“等我,沈均。”沈言风说完这句,身影忽然间像是坏掉的电视屏幕一般闪烁了几下,随后便消失在原地。
天上的雨终于停了,漆黑如墨的夜空中吹过几阵清风,竟然将天上厚厚的云层吹开,露出后面闪烁的星星。
次日清晨,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打破了山林的宁静,好在山坡上的小房子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居住,所以除了房子里的男人,没人听见这孩子的哭声。
沈均躺在小房子的床上,放声哭嚎着,原本也不是想要哭的,但无奈这副婴儿的身子也说不出话来,想要引起男人的注意只能用这种方式。
沈时安哪里照顾过小孩,他一个单身汉原本打算在这山林间建上一座房子自己在这里孤独终老算了,但老天还是给他送来了一个孩子。
虽然沈时安不是很记的自己是从哪里把这孩子带回来的了,但是他的脑海里一直有什么东西在告诉他要他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沈时安虽然没生过孩子但小时候经常在村里家 别人养孩子,于是多多少少也学了点。
听见沈均在哭,沈是安只好走到床边将这孩子抱起来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哄着。
沈均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已经快有五十多岁的样子,鬓角已经有了几缕白发。
他一张有些黝黑的脸上爬满了皱纹,似乎看起来比五十还要多些年岁,但那双眼睛确是无比澄澈干净,沈均看着他,一时间还觉得有些亲切。
方才沈均 哭闹一番目的也是为了将房间里的人引过来,好叫他看看来人到底是谁。
他记得自己一开始明明是在快穿局的系统大楼的楼顶,后来他好像被人推下了楼,又被人接住,随后就被送到了这里。
还有昨晚……救他的那个人,沈均知道那人就是沈言风,包括将自己从楼顶接住的那个人也是他。
他原本以为,房间里的男人也会是沈言风,可现在这人,很显然不是。
“均崽?”沈时安见沈均拿一双圆溜溜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一时间觉得这娃娃当真可爱的紧,于是便喊了自己给他取得小名。
沈均听了,直到沈时安只在喊自己,下意识的就想要回答,但张了张嘴,发出来的声音却是一声天真无邪的笑。
沈时安听着沈均的回答,脸上立马绽开一道笑容来。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将彼此的心从十万八千里之外拉到咫尺之间。
沈时安抱着怀里的孩子,笑得嘴都合不拢,却没发现窗外一双幽深的眸子正透过窗缝盯着屋子里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