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火赤土,看起来范围极大。
只是天地一色,赤红的火烧云悬天荡漾,仅从一些云与云的缝隙中,才能得见些许碧蓝的天空。
从高处向下眺望,能瞧见三道身影正吃力的踏在赤砂之上,时而还擦去脸上滴落的汗水。
与他们相比,那只浑身冒着火的猴子,看起来就轻松许多。
“加把劲。”
少年一手撑在面前,试图错过那些被风吹起的沙砾,说道:“老裴,再挺一会就到了。”
“唉。”
鸡窝头青年脸上挂着略显抽搐的笑容,双腿如抖筛般打着摆子:“没事儿,我还能坚持……炎馆主?”
“哎。”
“这就是您说的两里之外?”
“有了些许偏差。”
炎嵩走在最前面,听到裴之郎的声音,他目不斜视,连头都没敢扭一下:
“我也没想到,大体环境没变化,独独小范围出了差错。”
“好嘛。”
裴之郎停下脚步,喘息两口,向后一摸掏出水瓶,刚拧开瓶盖,就见他晃了晃,一脸晦气的扔在地上:
“秘境马拉松,也是稀奇。”
他并非是不懂礼貌之人,但此刻确实是有点顶不住了。
这赤砂营造的环境实在太热,身体的水分在疯狂蒸发,直逼着人渴的要命。
更别提他们已经走了快一个时辰了。
“别担心。”
炎嵩这才转过脑袋,讪讪的看着裴之郎:“我进秘境,特意带了很多水袋,指定渴不着你们。”
“那现在呢?”
“现在也有一些……”
“停。”
杨霄轻呼口气,站稳身型:“消耗唾液,只会让自己更渴,接着!”
话落。
他直接扔出一个黑影,裴之郎抬手接住,是一个沉甸甸的水瓶:
“你喝我的吧,抓紧时间赶过去,把任务完成,多余的话,就暂且先别说了。”
说完。
他又深吸一口气,咬着牙继续前行。
争论发泄,没有用处。
他就在刚出发没多久,他就已经用真理之眼瞧过炎嵩,也知对方心中确实错愕,且除了该情绪之外,剩下的还有满满的尴尬。
他确实是真不知道,为什么秘境会在大环境没有发生变化的时候,却突兀的发生了许多细节扭曲。
这并不符合他脑海里对秘境的理解。
对此,杨霄也得不到合理的解释,但排除所有答案,那剩下的或许就是真的。
即:
目前秘境的变化,或许与那最高生命息息相关。
…
“确定了吗?”
“确定。”
风吹动厚雪飞扬,有几人成四角向外戒备,还有的站在戒备的中央,正悠悠说道:
“这被命名为【漩火赤土】的秘境中,绝对藏有传说中的宝可梦。”
“可若是没有,又当如何?”
突然。
有一道阴森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别忘了,他上一次在南边那破殿升起的时候,可是振振有词说空殿而已。”
“结果呢?联盟派了一位天王过来,我紧赶慢赶带人过去,正瞧见他将那位装进球里……要不是我跑的快,也得去帝都大狱走一遭,保不准,你们救的就不止是富翁了。”
“提我做什么?”
又是一记清朗的声音。
他语气随意道:“我已然失去了……阴影移动的能力,就是废人一个,不过还是要谢各位先前救我。”
阴森的声音继续说道:“不用谢,咱们算一个派系的,别说首领有令,就是没有,我也绝不让兄弟你孤寡牢狱。”
闻言。
青年悠闲的靠在树干上,眼睛弯成一道月牙,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有你们这帮兄弟,真是我的福气。”
“行了。”
突兀的低沉声中断众人,是个浑身穿着黑衣带着斗笠的人,此刻他低着脑袋,让人看不到他的脸:
“他所言之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这秘境里的火焰元素先前突然高的吓人,估计是真家伙。”
“即便没有,也必然有块火属性的石碑。”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眼神微眯,只有靠树的青年依旧懒散,眼神只游移在眼前众人的身上。
“都去。”
斗笠人再次开口:“黑蛭,这是首领吩咐的正事,务必完成,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跟须弥在任务期间发生冲突……须弥?”
“嗯?”
“你我虽非同一派系,但都属鬣狗之内,此番抓捕传说,还望你尽心尽力。”
“何来派系之说?”
须弥嘿嘿一笑:“虽说最近组织里,首席和首领的意见越发相左,但我终究是鬣狗的人,自当尽心尽力……”
树干旁,青年摸了摸自己的眉毛,掩盖自己嘴角微微升起的弧度。
斗笠人沉默片刻,轻轻点头。
也不知道他信不信。
“富翁?”
“啊?”
“你是跟我们一起去戴罪立功,还是立刻出境回归组织,去见首领和你老师?”
“我嘛……”
见提到自己,青年活动了一下颈骨,又拂了拂单薄白衣上沾染的雪花:“听闻秘境里进了几个联盟的人?”
“正是。”
斗笠人微微抬高斗笠,双眼寒芒毕露:“里边正有那日害你入狱的少年。”
“哦,那我……”
青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他提提裤子,最后嘴角露出些许弧度。
下一秒。
他的嘴角迅速放平,平静道:“不去。”
斗笠人双眼微眯,没有说话。
“我不想再进一趟大狱,那里边可真苦啊,上厕所还是多人组队……我回去复命吧,你们进去就够了。”
“……那好。”
斗笠人也没有多劝,而是深深的看了青年一眼,转身毫不犹豫的摸向已经有点扭曲,隐隐似要崩塌的漩涡:
“无妨,他们必死无疑,那只名为武道熊师的宝可梦,首领很感兴趣……”
众人紧随其后。
随着眼前一顿闪烁,秘境已然消散,只留下青年孤孤单单的站在这里。
他双手叉腰,笑容越发玩味。
“必死无疑?啧啧啧。”
他摇了摇头,转身朝着远处走去。
只是每次移动,脚下的阴影仿佛都存在着什么生命一样。
“gai呦?”
“真不去,我们只管回家。”
青年远去,仅有声音断断续续,留在这里:
“我在狱里算是想明白了,我计不成,既在天意,也在人祸。”
“这等受天眷顾的小宝贝,搞出什么都有可能,还是留给他们头疼吧,咱们先避避风头。”
“最好有多远,咱就跑多远……先找个日结干着挣路费?耿鬼,你去搬砖养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