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熄还很虚弱,并没有纠缠很久,人就睡了过去,但即便是睡梦中,依旧很不安。
云知月抱了聂熄一会,直到他蹙紧的眉头松开,才轻手轻脚的离开医院,回了家。
轮回石又失踪了,说是要回冥府一趟,看看自己是不是坏了,居然测不出攻略度。
习惯了轮回石叭叭叭的,剩下自己,她倒是有些不适应。
多少有些抑郁,打开冰箱拿了一罐啤酒,坐在落地窗边,欣赏小位面的星夜。
身边坐下一人,同样拿着啤酒陪她喝,并没有说话的意思。
就像从前附身她的灵魂身体,安安静静的陪伴。
仰头喝了一口,明明苦涩却很受人类喜欢的东西,云知月喃喃道:“小噬,你说这万千世界,是不是只剩下我们两个太初生灵了?”
月噬本体是噬花,就连轮回石都以为他只是一个小位面的特殊植物,遇见她才有了化人身的机会,殊不知噬花和她一样,都是太初生灵。
还是这位面,月噬有了人身后,才觉醒了一些传承记忆。
月噬同样看着星夜,静了一会才道:“姐姐想杀天帝吗,我可以做到?”
云知月惊异的看过去:“你说什么?”他怎么知道这么多事的?
跟着她的人是天帝这件事,轮回石都不知晓,还杀天帝……开什么玩笑!
月噬本貌故意修成跟她相似五分的样子,走的是清冷矜贵范,此刻微微仰头看着星空,眼底映照星夜,竟是让她也觉得难懂。
这弟弟,不知何时变化有些大啊,难道是那些所谓的传承记忆,影响了他?
知到她满肚子问号,月噬缓缓开口解释。
“姐,按照我的记忆,在太初天地初开时,植被才是第一个诞生在世界的生灵,那时候所有有灵生物以我们为尊。”
“后来,越来越多的走兽飞禽,神魔仙凡出现,我们的本体被拿来做各种提升修为,亦或者法宝的材料,慢慢灭绝,太初就结束了……”
云知月蹙眉:“为什么我没有这种传承记忆?”
“因为姐姐不完整。”
云知月蹙眉:“你是说我被夺的仙骨?不对啊,仙骨没被夺之前,我也没有这些记忆,一点都没有。”
月噬摇头:“我说的不完整,并不是指仙骨,是姐姐被人拿走了一半原种,你眼下的所有,不过是一半的自己,自然不会有记忆。”
云知月惊异:“一半,我是残疾?”
月噬被逗笑:“算是吧,一个种子被拿走一半,姐姐虽发了芽,一切如常的存活,但终究失去本源,已经算不上完整的太初之灵。”
“但我是,如果姐姐身上不是有太初之息,我不会觉醒,姐姐是用灵魂温养的我,所以我知道姐姐所有的事,包括天帝月祈。”
云知月倒是没什么被窥视的不悦,对她来说,月噬是亲人。
“你既然知晓一切,那也应该知道,天地授命为帝,他……杀不得,你为何说能杀?”
月噬冷笑:“因为他欠姐姐,我没感觉错的话,姐姐的那一半原种化作了他的生息,应该是他母亲怀胎时,就融入胎儿身上。”
云知月呆住。
她的一半在月祈身上,所以月祈可以用精血把她养活,这倒是……对得上。
月祈的母亲她听说过几次,是极为卑微的小妖,因容颜过于出色,和天帝有过露水情缘,没想到怀上孩子。
带她回天界的时候,天界各族已有所不满,他母亲压力很大,寄希望于这一胎能生出龙族,那样母子才会在天界有一席之地。
结果生出来的,连走兽都不是,更别说八万里都打不到的神龙。
一朵曼陀罗花诞生,直接让她母妃被处死,要不是月祈确实有天帝血脉,怕是也难逃一死。
奇了怪了,为什么会是植被呢?
脑子灵光一闪,云知月拍桌:“卧槽,不会是因为我的一半原种?”
月祈点头:“具体猜不到,但应该是姐姐的原因,太初之灵自然与众不同,原种生机厚重,是救命良药。”
“月祈母亲若是本体弱小,那怀上神龙的子嗣,必然是要命的,孩子也会灵气不足生机断送,她大概是不知在何处得到姐姐的原种。”
“化了姐姐一半生机灌注胎儿,这样虽救了自己和孩子,但太初之灵终究改变了那个孩子的本相,所以他才会以植被的样子出生。”
云知月手里的啤酒罐落地:“这么说……月祈被欺压针对,都是因为我……”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月噬厉喝打断:“没有姐姐,他根本没有出生的机会,姐,你在想什么?”
“他以身供养你,本应是还债,之后却恩将仇报抽了姐姐仙骨,这样的男人,你还要埋藏在心底,他早该以命偿还姐姐!”
云知月低垂着头,沉默很久之后才哑声问了句:“怎么杀?”
月噬一直盯着云知月,闻此言才松口气道:“我是噬花,想吞噬的就必然能吞,但得找个机会,毕竟他仙力在身,会很难。”
“若我能吞噬月祈,他的天地授命也会出现在我身上,我会顶替他成为天帝,那样姐姐就有处可依,不用费尽心机周旋冥府那些人。”
云知月心下温软一片,伸手揉着月噬的头。
“我是想要有处可依,但没必要牺牲弟弟的自由,我知道你对权势并不感兴趣,不需要为了我去算计什么,姐姐可以自己处理这些事。”
月噬摇头:“当天帝未尝不是一种自由,这世间没有绝对的自由,只有相对的,站在巅峰总比被别人踩强。”
“姐姐想往上走,不也是一个道理,我是男人,不可能让你一个人撑着家,我们一起努力,将来一定会越来越好。”
云知月有点想哭,但还是绷住了姐姐的颜面。
水润着眼眸,勾起唇角:“有弟弟真好。”
月噬回以一笑:“有姐姐真好。”
“哈哈哈哈”姐弟相视笑了起来,声音惊动十九。
这货顶着睡成鸟巢一样的脑袋下楼,阴阳怪气儿道:“姐你也太偏心了,和二哥喝酒不叫我,我可要生气了。”
云知月又去拿了一沓啤酒过来,笑嘻嘻道:“来,不准作弊,今晚谁先倒下,给我们三人洗一个月袜子。”
云十九笑了,摩拳擦掌道:“来,谁输了不认就当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