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侯府-后院】
“哥~哥,撤吧” 蹲在百年梧桐树上的幻聪,对着司徒苍羽比划了一番。
司徒苍羽望了望天际,估摸着到这儿快一个时辰了,院子依旧,仿佛时间都停止住了。 心不甘的对着幻聪比划:“你去找羽姐,我在待会儿看看” 赶着幻聪离开了西侯府.
又过了半刻钟,西厢房突然亮起来烛灯,司徒苍羽揉了揉眼,脑子迅速回想:确定没人从外面进去过,更没人从里面出来过。这房里的灯亮了,那这人定是在他和幻聪到院子前就在房里的。只是,这人若是主家,怎么不住正殿房,这西房都是给客的,若是客人?偌大的侯府,连伺候的下人都不留一个,不合规矩,更不可能。一番思量,想近距离瞧瞧看。
屏息而下,刚踏上一节石阶,便听见如琴弦又似翠竹般悦耳的声音 “小将军,既然来了,到屋里喝盏茶正好”
司徒苍羽顿住抬腿的脚,心道:不好。转身准备垫脚跳出西侯府.
一抹白衣比司徒苍羽还快,牢牢的拽住司徒苍羽的胳膊,身手明捷犹如灵蛇,几招之下将十分擅长近战的司徒苍羽遏制住,不能动弹半分。
面容被头纱罩住的人,轻笑间带着玩味“小将军,再过几百年,你都不是我对手”
司徒苍羽见不着此人面貌,招招都被对方扼制住,对方却总在最后杀招时,总留下半分,像是故意羞辱逗乐。这让一向在功夫和征战中自信满满的司徒苍羽有些恼怒,“大半夜的, 公子还罩着面色,是要吓人还是长得吓人?”
对方又再最后杀招前,丢下半分,轻佻中带着阴鸷声“本公子生得太美,担心小将军见色起意,坏了小将军正事儿可不好”
司徒苍羽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赢,干脆朝后退几步,刚好靠在梧桐树下,举起双手,一副摆烂行径 “杀了我?或者放本将军走?你选一个”
那人飞速移步到司徒苍羽跟前,动作之快,连身上的白纱衣袖,在立定后才缓缓垂下。
司徒苍羽再次被这瞬间给惊住,这样的身手,这样的内力,若不是神仙都是神人。没想到卫国西侯府藏着这样的高人,听声音好似年纪并不大,越想后背越发凉。
“你..怕我?”那人一手扶背,正对着司徒苍羽,缓声问道,说是问,更像是一种挑衅,不等司徒苍羽回答,侧身慢悠悠的踱起步子 “小将军,这可不行,我还想时时刻刻找小将军玩儿呐”
司徒苍羽是怕了他,如今更是开不了口,这种看似风平浪静的威胁最为致命,他司徒苍羽领兵作战多年,从未害怕过生死,但此刻,他怕了,这种害怕,不是战场杀伐中铁骨铮铮能挫骨扬灰的死,更不是头洒热血,报国尽忠般流芳百世的死。而是一众发寒发颤,万般失控,犹如窄笼中丢牙拔爪的猛兽,四肢戴上铁链猴子,周围满是拿着刀子的看客,叫一声,就有人上前捅上一刀。这割裂哑言的行径,不知从何而起,源头却在这一袭如谪仙般的白衣皮囊下。
那人见着司徒苍羽不开口,敲着手指,重新立在司徒苍羽面前:“小将军,你让我选一个,杀你或放你...我都不想,该怎么办呐?”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立着,司徒苍羽开不了口,那人像在等答案,又像在看猎物,透过头纱将司徒苍羽的一丝一分看的清清楚楚。而司徒苍羽却什么都看不清,更是看不见....
皓月当空悬挂,似乎为了让司徒苍羽看清些,月光都近了许多,将院子里地上的落叶都照的雪霜般光亮,可是,这又怎会够呐?凡人怎么能看清神仙?
几只栗鳽鸣着,落到梧桐树桠,扑闪着翅膀,将梧桐叶都蹭落了好几片,随着微风梧桐叶飘飘然落到地上、又滚到池边,一片带红斑点的梧桐叶,掉在了司徒苍羽的右肩上。
恶怔怔盯着人的司徒苍羽自是没发现,面纱下的人,嘴角勾笑,缓步上前,抬手见,司徒苍羽侧开头,出手防御.
“小将军,不必紧张,我为小将军执落叶而已”面纱下的人温声细语,好似认识许久的朋友。执起司徒苍羽肩上的枫叶,晃了晃开口 “小将军,夜深露重,到屋里喝盏热茶”
司徒苍羽走不了,他也没想过能走得了,双眸依旧满怒,闭上眼又睁开,点点头。
那人面纱下,响起清脆悦耳的笑声。一手执枫叶一手扶背的的走在前面,司徒苍羽跟在身后。一前一后进入了西厢房。
房内大而宽阔,一盏烛灯映满四周,左侧高挂一副巨像,衣袍神似道家却与道家长袍不同许多,右侧明火围炉,炭火烧的正旺,火炉上的沸水伴着茶壶声噗噗作响,前方小方棋桌,外面的翠竹枝丫都生到了房内,随着夜风,摇摇晃晃,竹叶影子印在了棋盘上,沙沙的林中竹叶声别致非常,这从外看的厢房,内里的乾坤典雅大有风味。
“小将军落座吧” 指了指右侧火炉旁的软垫. 自己若有若无的朝着竹林走去。
司徒苍羽摸不透这人,只得通过多接触,来掌握更多有用的苗子,才能击溃对方,此时,怀着卧薪尝胆的忐忑,坐到软垫上。
心里暗暗揣测:这是老侯爷的嫡长子-珩栎,礼部侍郎的身手如此了得?不对,礼部虽为闲职,但每日五更朝会,日日礼部上工,还时常会友闲聚,怎可能有时间,常年保持这身功夫?那就是次子-珩旭,他功夫高,又是卫帝的贴上皇家侍卫,有这身功夫不出奇,只是,如此厉害的功夫,怎么就没传到江湖之中?如今江湖上,但凡功夫了得的,那都是被人来回传遍四周十几国内外的。嗯...或许是故意藏拙?听他的口吻,似乎将我打探清楚万分了,这手段暗线也只有卫帝才有。
司徒苍羽望着扑腾的茶壶,脑子飞快的分析着。
换了一身青黛袍子的神仙,神情淡然,不着半分声响的立在棋盘小榻前,静静的看着十分认真的司徒苍羽。仿佛是早就将人掰开揉碎的看了个遍,确实如此,比如,这会此人已全然知晓司徒苍羽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