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百万水汪汪又水晶晶的豪车缓慢开进安然小区的停车库。
陆千川拉开后排车门。
“哗啦啦~~”
车内接近半米深的积水往外倾泻,奔涌如瀑。
不得不说,肖百万车子的密封性真叫好。
陆千川铁青着脸,瞪着肖百万:“我虽然幻想过和安然在暴风骤雨里车个震,在豪华浴缸里鸳鸯戏个水......但两件事要分开的好伐!不要合并在一起!只能是我和安然合并在一起!”
肖百万对安然打趣:“千川嘴奸你,你不报警?”
安然沉默不语,他犯不着自贬身价和流氓较劲。而且他习惯了,一旦接受了对象的口嗨人设,甚至还会感觉有那么一点点儿低俗happy。
“说到报警,我还差点儿忘了。”陆千川从勉强还没湿透的背包里摸出自己的手机,开机后拨通一个电话。
“喂?请问是交通帽子蜀黍大队吗?我举报一个无证驾驶还在恶劣天气违规上路的司机。”他倾斜身子瞅肖百万的车屁股,“车牌号码是......Sb。蓝色的,豪车,好像叫什么布加迪.......”
肖百万听见陆千川检举告发自己,大吃一惊,条件反射猛踩油门飙车出车库,绝尘逃逸。
陆千川邪恶奸诈望着肖百万的车子冲进雨帘,得意一笑。
安然板着脸:“你这招【过河拆桥】玩得可真溜。人家肖百万好心送我俩回来,一旦没了利用价值,就嫌人家是电灯泡,把他给吓跑了。”
陆千川假无辜:“我哪儿【过河拆桥】了?”他拧了拧自己的衣角,拧出一地的水,“我俩这副样子,分明是掉河里了才对。”
安然不接茬,招了招手,带头往电梯里走:“别贫嘴了,走,去我家换身衣裳。”
陆千川嬉笑腆脸跟在安然身旁:“你邀请我去你家?”
安然瞄了对方一眼:“你把肖百万给吓跑,不就是为了单独去我家吗?”
陆千川打了个响指:“果然还是我媳妇儿聪明。”
安然又瞄了对方一眼,表示你嘴巴放干净点儿。
只可惜,陆千川的那张嘴,放在你安然身上就没干净过。
“诶?你这不是明摆着引狼入室吗?你不害怕?”陆千川合不拢的嘴里,两颗小虎牙闪闪发光。
安然不以为然:“对你我有什么好怕的。你就是嘴上叫得欢,但人品我绝对信得过。”
这高帽子给陆千川猛地一戴,他还不知道该咋接招了。
陆千川本来在不停给自己做思想工作,给自己加油鼓劲,待会儿进屋要趁着孤男寡男的好机会,一鼓作气把【表白亲吻马赛克】全给办了。结果安然一句话,把坏心眼野路子全给堵死。
陆千川不甘心自己的路全给堵死,他抓抓耳垂,示弱又试探:“那个,那个......其实吧,小爷我没啥人品,我就是一禽兽。”
安然正眼看向对方:“我安然愿意深交之人,是什么习性我清楚。”
陆千川低头非常小声地嘀咕,没有让安然听见:“和我深交需要看啥习性.....我就想和你性一下,再交一下.....深入浅出的那种。”他可是学霸,心里懂,有的混账话可以当着安然的面随便讲,有的真心话不能在安然面前随便讲。
“我从非洲给你带了礼物,进屋后给你。”安然补了一句。这下子,大灰狼是真没脸对同桌动手动脚意图不轨了。
安然打开房门,摁亮客厅灯。大狼狗着急忙慌把狗头伸进屋,想要一睹同桌的安乐窝长啥样。
普普通通的两室一厅:方正的客厅连着左边角落里靠墙放置着小餐桌的餐厅,目测餐客加起来不到30㎡。客厅没有贴墙纸,也没有做吊顶,全套乳白色的沙发、茶几、电视柜、置物柜……装潢朴素、色调统一、功能没有多余。
餐厅再往左就是开放式厨房以及卫生间,最为显眼的家电是双开门大储量的黑色发纹不锈钢冰箱。冰箱之大,有种与餐客厅面积格格不入之感。
客厅最右侧是景观阳台。阳台与客厅之间有条通道,通道往里和往左各有一扇房门,想必就是卧室了。整套房子合计套内接近70㎡。
“就你一个人住?”陆千川脱掉湿透的鞋,在客厅里转悠,由于裤脚滴水,仍然一走一个脚印。
“嗯。”同样衣裳尽湿的安然也不招待客人,直接推门进入阳台通道朝里的屋,不多时抱了两套衣服出来,他指了指卫生间,“你快去洗个澡,把衣裳换了。”
陆千川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一套衣服,耍赖皮挑逗:“要不咱俩一起洗?你......也湿了,免得感冒。”
他也就是惯性口嗨而已,孰料......
“好。”安然答得镇定。
陆千川惊掉下巴:你咋不按常理出牌?!这咋不按正经剧情发展?......等会儿?小爷我想要的不就是不正经剧情咩?
“等我一下,我给手机充个电。”安然把一直关闭的手机从行李箱中翻出来,开机,插上充电器。
陆千川持续懵逼:等等,等等等等等!他要我【等他】,要我等他干嘛?!等着和我一起洗澡,等着被我@#¥%?陆千川血液沸腾,心脏狂跳。
啊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陆千川的内心沸腾之余,猛烈抗拒。他就是怂包。他说不上来理由,但每一根脑神经都在提醒他,不能对安然有任何的强制越轨之举。
安然充好电,转头给陆千川打招呼:“走吧,我们去洗澡。”
果然!我到底该禽兽一把,还是禽兽不如一把,这是个问题!
直球不好!直球小爷我接不住!安然你这是要我的老命啊!
陆千川开始头冒冷汗。
“我浑身没劲儿,淋了雨更扛不住。”安然说了一句话,似乎是在做解释。
他与陆千川也就2米的距离,但刚一迈步,还未走到对方跟前,身后的电话不合时宜响起。
安然回头望了一眼,是安薇薇打过来的视频。
安薇薇的电话,是必须要接的。
安然又折返回去拿起电话。他第一反应是挂断,然后回拨一个语音,免得陆千川出现在镜头里。可寻思着自己小姑心思细腻,不接视频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于是照常接通,只不过稍微侧了侧身,让陆千川不会出镜。
陆千川站在原地抿笑,他能看懂同桌接听视频时调整站姿方位的含义。
“安然,你到家了吗?”
“安然,陆千川那个死小鬼是不是来接你了?”
“安然,那个不可回收的有害垃圾没强行进咱们家门污染房子吧?”
链接刚接通,安薇薇就素质三连问。
“到家了。”
“来接了。”
“......没有。”
安然绷着他的死鱼脸快问快答。回答的时候只有第三问停顿了半秒,可眼珠子一直没离开屏幕,因为一旦看向其他位置,就会露出破绽,让Vivian发现家里有其他人。
陆千川亲眼见到安然对家人撒谎,差点兴奋得笑出声,捂着那张已经笑烂掉的嘴,让心里的小情绪们快乐的蹦迪。
安薇薇追问一句:“真的?陆千川那家伙没有死皮赖脸缠着你,非要和你回家,滚个床单洗个鸳鸯浴?”
陆千川心里想:小姑你错了,顺序错了……emmm,好像也没错,滚完床单也需要再洗一遍,否则黏糊糊的。
安然目光轻蔑地盯着屏幕,眸子里却又透出某种不可思议的坚定,他回答的语调轻飘飘。
“你是了解我的。我从不让外人进家门。”
闻此言,陆千川,心骤停。
——剧透小剧场——
数月后,
遭受亲人背叛的安薇薇心灵疲惫又憔悴,她瘫坐在地上演绎林黛玉:“今个儿我才知道,你嘴里说的没一句实话。你既然铁了心要骗我,又何必拐着弯呢。”
安然淡定看小姑表演苦命人:“我骗你什么了?”
安薇薇:“当日,我问你那厮有无缠你,明明在你身边,你却瞒着。”
安然理直气壮:“是我招呼他进门的,不是他赖着我进来的。”
安薇薇:“让外人进了屋,你还强词夺理?”
安然稳如泰山:“我没有强词夺理。陆千川不是外人。我是陆千川的人,我家当然也是他家。”
闻此言,安微微,吐老血。
闻此言,陆千川,心骤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