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
傅典方将傅雁和护工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了邹萍。
不过短短一月时间,她就憔悴的像是突然老了十岁。
饶是傅典方再傻,也已经反应过来,她是被人给算计了。
周韵早死了,她也不信鬼神那一套。
自己的身体一直算是好的,甚至连一些小毛病都没有。
前段时间疯了一样的状态,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可早就在医院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了,确实没有查出来什么东西。
也只能给她定性为精神问题,言外之意,就是傅典方是个精神病。
她脸色黑沉沉的,精神病,简直就是侮辱。
要是别人知道了,恐怕她紫荆大学文学院院长的位置都保不住。
下面那么多人虎视眈眈,早就想取而代之。
所以直到现在,都被傅家死死压着,绝对不允许传出去。
龙国数一数二的高校教授,不可能允许她一个精神病。
“你这里……莫不是真有问题?”
邹萍看着病床上的傅典方,怀疑的指指自脑袋,意思很明显。
“你说呢?你也老糊涂了?”傅典方咬着牙。
邹萍被呛了一声,也不恼,踱步找了个位置坐下。
“当年的事除了你我,再没有其他人知道,我怀疑,是哪个谢家的小崽子,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才让我变成现在这样,之前的事不能再耽搁了,必须马上行动!”
她满腔怒火,心里已经认定是谢幽算计了她,语气说不出来的厌恶。
她受够了,不想再这么担惊受怕的过日子,唯一方法就是解决掉她们。
“当年我都说了,斩草要除根,你大发善心,放了周家小子一命,现在出事的是我,你以为她们会放过你吗?”
傅典方语气阴恻恻的 听的邹萍皱起了眉心。
年纪大了,安逸太久,邹萍本不想再沾手这些脏事儿。
在她看来,谢幽一个穷学生,还没这么大的本领。
说不定算计她的另有其人,能做到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给傅典方安上一个精神有问题的毛病,不是谢幽一个学生能做到的。
但傅典方已然气急,她也不会反驳她的话。
“你想怎么解决?”
她看着傅典方的表情,明白过来,顺便皱起眉。
“你一个教授,一点都不懂法吗?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那你说应该怎么做。”
谢幽多在紫荆大学待一天,她就过不了安生日子。
这一个多的时间如同噩梦一般,她再也不想经历了。
“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看你舍不舍得出本钱了……”
邹萍卖了个关子,在傅典方不耐烦的神色下,不疾不徐的说了出来。
傅典方原来还拧着的眉舒展开,眼中暗芒闪烁。
…………
二十多年时间太长了,查了一个多月时间,才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据周慈当年所说,出事的前几天,家里闹了贼,当时周韵在学校加班,他一个人在家。
不过最后也只是虚惊一场,贼自己跑了,他四处看了一下,也没发现少了什么东西。
但东西没少,却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是奔着偷东西来的。
那个六子就是当年翻墙爬进周家的贼,裴映华找出来,还费了不少功夫。
六子是京都本地人,从小母父双亡,跟着爷爷长大。
等爷爷死后,她也才七八岁,穷的吃不起饭,去天桥下做了小乞丐。
跟着那一群人整天偷偷摸摸,在那一片人人喊打。
十五岁那年,她突然发了一笔横财,说是去熊哥倒卖东西赚的。
裴映华的人抽丝剥茧,查到她当年和邹萍的人私底下接触过。
邹萍,又和傅典方关系匪浅。
六子贪生怕死,人到中年,还是吊儿郎当的鬼混着。
裴映华找了两个人一吓唬,什么事都倒腾出来了。
根据她的口供,当年确实有人找到她,给她一大笔钱,只要她帮忙把一个包袱放进那人的房子书架上就成。
还必须得不让人发现,得藏的严实。
六子上山下海,偷鸡摸狗的,翻个墙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题。
更何况,那笔钱实在太多了,只是放个包袱进去就能拿到。
傻子才不干。
六子没读过书,还真不知道自己当年替别人干了什么事儿。
她只知道,拿到那笔钱,翻修房子的钱有了,她还能存点老公本。
这么多年过去了,再也没有遇到二十多年前的好事儿。
谢幽听完,沉默良久,忽然笑道“我这里也有一件好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了。”
六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点头哈腰的“姑奶奶您说,我六子别的不说,办事指定牢靠。”
她拍着胸脯保证。
良久。
谢幽和裴映华从巷子里走出来,上了车。
“别担心,离还外婆清白的时间不远了。”
她安慰似的对谢幽说道。
“大姐,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别说这些客气话,能帮上你就好,还有叔叔那边,你看是不是得去个信,让她们来京都一趟。”
事情就快真相大白了,现在谢幽手上的证据在手,傅典方不死也要脱层皮。
谢幽点头“我回去就写。”
周慈是周韵儿子,目睹了当年发生的所有事情,他当然得在场。
两人回到家,裴映白走上来,见谢幽面色不佳。
忧心道“怎么了?”
他以为是没有查出什么东西。
谢幽把六子说出来的复述了一遍,其他人也能理解谢幽为什么心情不好了。
傅典方和邹萍手段确实低劣,但却有用。
周家孤儿寡母,毫无防备就被算计的家破人亡。
“我上去给我爸妈她们写信。”
“我陪你一起。”
裴映白不放心她一个,跟着一起上去。
裴兆兰和余青看向裴映华,纷纷叹了一口气。
她们虽然不认识周韵,但从自己妈口中得知了那是个不错的人。
没想到造化弄人,命途多舛。
不过罪魁祸首好日子过了这么久,也快到头了。
清水县。
收到谢幽来信,周慈手颤抖着,眼泪落下来。
二十多年了,他懦弱的缩在这一方天地,现在终于可以归还母亲一个清白了。
谢秀担忧的扶住他,拿过信过去看,剩下几个孩子,纷纷过来安慰。
“爸爸,你怎么了?”
周慈摸着谢念的头,温柔一笑“爸爸没怎么,开心的,你们想不想去看大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