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尊者所言让容念瑾想起容疏月说起总是在梦中听到的话,他坐在容砚书身边想到自己守了这么多年的小姑娘即将赴死沉重的抬不起头。
玲珑尊者存于世间千万年是跟随神女长离入世留下的最后一名仙侍,为了净化人间怨气她身上浓厚的灵气与法力所剩无几,她也不愿自己的徒弟走到这一步但命运如此由不得她不愿。
“若你还想知道长离所有的事最好还是打起精神,因为真相比你们以为的还要复杂。”
说完身后的木门再次拉开合上言子暮眼中快要失去光芒整个人快要碎掉,他挪动沉重的步伐向茶室走去直挺挺跪在玲珑尊者面前。
“君悦叩见师尊。”
玲珑尊者深深叹息将他扶起,言子暮像是快要失去灵魂那般木讷坐在一旁。
“你们只知长离是因凤族共命术重获新生可如今她体内是前世残留的魂魄。”
说完所有人面上皆是一惊原来前世今生不是老人随口浑说的话,玲珑尊者环视众人再度开口。
“凤族有规定圣女只能嫁给凤族中人,也许很多人觉得这样的规定不近人情,可事实是圣女身份血脉特殊一旦落入外人之手便会引起动荡。凤族中不乏像南栀这样嫁到外边的例子所有人都好奇为何圣女之外的人都可以,因为他们娶的嫁的人祖上都是凤族中出去的万事万物都有定数。”
语毕低头饮了两口茶水众人若有所思看向言正清和容砚书。
“长离的外祖母先圣女那一辈出了意外。阮家祖辈是神女钦点神使他们家老太爷心太野不愿守在小小南璃,于是便趁着我闭关偷偷下了凤凰山禁地采集被怨气浸透百年的灵犀花制了药丸......。”
当时先圣女正带着凤归游说北云君主欲促成三国和平条约,阮家老太爷便趁机对圣女下手将她送到了野心勃勃的东耀君主院落,也是因为这阮家大房察觉了异常大义灭亲杀了紫霄。
但那时大错已成圣女怀了身孕浑身再无半丝灵气,当时尊者立即出关去凤凰山祭坛问天结果显示大凶,她知道就算将圣女接回也无用便想派遣新人选盯着圣女血脉看是否有延续。
玲珑尊者有想法最先支持的就是阮家,错是他们犯下平也该是他们来平于是他们便主动去到东耀守着圣女。
先帝是个薄情之人有了新欢忘旧爱就这样圣女被囚禁在华丽冰冷的宫殿,没有完成任务她到底受了天罚生产当晚雷电劈了灵越殿圣女诞下一名女婴便血枯筋脉寸断而亡。
先帝顾及安阳是圣女血脉觉得兴许有用便将她交给性情温良的皇贵妃抚养,也是那时阮家发现天罚诅咒,大房夫妇思及族人毅然决然以一己之力担下惩罚从此阮家消失只有新出的花家。
玲珑尊者派了个嬷嬷去到东耀跟在安阳身边,可惜到她及笄也没有丝毫觉醒灵气的迹象。消息传回南璃凤族长老们急坏了,玲珑尊者无法只能再次问天结果却显示安阳后嗣才是下一任圣女人选,于是南栀便作为南璃郡主嫁去了东耀顺理成章和安阳成为好友。
时间过的很快安阳与容家大郎一见倾心坠入爱河,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很是可爱却没有丝毫灵气南栀有些意外,直到几年后容疏月生产她忍不住去到东耀,伴随婴儿啼哭女子声嘶力竭的喊叫消失天空红光闪烁头顶云朵幻化成凤凰,当即她推门而入一股精纯灵气扑面而来她顿时松了口气。
只是好景不长因着先帝做的孽多年来征战不断怨气只增不减,各国朝堂局势已经混乱而容疏月也意外死在了湖中。
安阳死前没有觉醒灵气死后魂魄却有灵光闪现于是便飘到了凤凰山,玲珑虽不想对安阳那么残忍但百姓她依旧要救于是她以安阳两世魂魄献祭强行开启重生法阵容疏月才有了机会。
所以那天凤俏说安阳是自愿死的没有任何错,因为这一世容疏月死之前的事必须按照原来轨迹发生她才能真正重生,安阳也是在死亡前一天魂魄印记出现才想起前世种种所以最后她才会放弃挣扎。
听到这里言子暮接过话语气肯定。
“所以后面就是母亲和外祖用圣使一脉魂魄牵制她魂魄防止离体,因为我有一部分魂魄碎片在卿卿身上所以命运与共才被唤作共命术对么?”
玲珑尊者点头侧目看向忽然变的阴沉的天。
“天道惩罚与长离生死劫绑在了一起,原本我想着有共命人在也许天道不至降罪无辜她好歹能留条命在,但前两日凤星光芒微弱我再次问天却显示天罚之下没有人能逃过。”
说完凤玲珑眼神变的黯淡。
“我是神女近侍亲眼见过天罚也知圣女献祭是唯一解开之法,先前为了用灵脉魂魄稳住她南栀在她灵脉阵法中守了十年。但她的回归却是为了让她真正成为自己为天下牺牲。”
音落她抬头注视言子暮语气是掩饰不住的无奈。
“君悦,师父也很难过可阿离有她的责任,等她这两日缓和过来我就要带她去凤凰山祭台开启法阵了。”
玲珑尊者说完便起身走向已经彻底打开的木门言子暮容念瑾几乎同时飞奔而去,进入里间先前面色苍白的少女脸颊逐渐红润她额间鲜红凤羽纹隐隐泛着光芒,虽然此刻人还未醒但从平稳的气息来看却是无碍。
容砚书站在人群边缘凝视着沉沉睡着的姑娘忽然有些站不住,南栀回眸看看容家父子再看看快要碎掉的儿子垂眸道。
“你们可知九曲黄河碧落阵?”
闻言容念瑾猛然抬头,他耳边忽然响起才回皇城没多久他们去祭祀安阳容疏月在她坟前说的话。
“娘亲我已经学会了九曲碧落阵法,师父说凤族历届圣女唯有女儿和初代圣女能在短短数年习成这阵法。”
言子暮瞧见他眼眶泪水蓄满不可置信盯着容疏月的神情快要不能呼吸,只见他喃喃自语像是魔怔了一般。
“难怪...难怪她学成时半夜偷偷哭的伤心,难怪她和阿娘说她学成法阵时那么苍凉。原来...原来她早就做好了献祭的打算。”
容念瑾自言自语呢喃结束众人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言子暮紧紧握着她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南栀知晓他们难过但容长离有容长离的责任,她将手搭在容念瑾和言子暮肩膀声音哽咽。
“这几日好好陪着她不要撕闹也不要伤害自己,卿卿想庇护的天下万万人也有你们,别让她到最后连走也不安稳。”
说完背过身去快步离开,玲珑尊者没有说话将手上的凤凰戒指给她戴上随即消失,登时偌大房间一片死寂言若羽捂着嘴肩膀抖动眼泪决堤。
容念瑾卿卿抚摸着她冰凉额头忽然将被褥掀开打横将她抱起,他看着言子暮又看看被言正清扶着的容砚书,他笑了笑声音沙哑眼泪不自觉落下。
“爹,我们带卿卿回家。”
这是容念瑾极少数唤她小字,无人知晓他不唤是因为怕想起娘亲,他不敢唤是因为第二次唤是她倒在一片血泊中。
无人知晓那日浑浑噩噩的容大公子是怎么走回容府的,他浑身就像打了鸡血不知疲倦抱着他珍视的妹妹走了四五条街,那天风流潇洒的容公子眼中满含泪光
,那天太子齐王浩浩荡汤一群人跟在他身后护着他们宝贝的姑娘平安回家。
所有人回到容府围在长离院清雅的闺房哭着和沉睡的姑娘说着从前的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们似乎想在她醒来之前将所有的悲伤难过发泄出来。
但失去至亲至爱挚友的悲伤无穷无尽,整个长离院悲伤沉重到化不开。这日就连天公仿佛也听到他们的哭泣,当即肆虐咆哮的狂风暴雨席卷了整个凌阳城。
“卿卿你这个骗子,你说过永远不分开的。”
“卿卿哥再也不欺负你了。”
“卿卿你真要留怀夕哥哥一个人么!”
“阿姐你说过要看着小七成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