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在枫临雨养伤的这段日子里面,再没有人来找闻莺苑的麻烦,慕容如歌依旧不见身影,舒老王妃也不见再来,其他的人大概也知道这萧王妃也不是好惹的角色,连老王妃都敢顶撞,也不敢来闻莺苑找茬,闻莺苑的日子清静了许多。
枫临雨是习武之人,在可以下床之后,开始打坐练功,伤好得比普通人快得多,一个月之后,基本痊愈。
不过,最让枫临雨高兴的不是伤快好了,而是天雪静心功第八重终于有突破了,静心功,静心功,果然不错,自己卧病在床这段时间之内,心思沉静,心无杂念,才慢慢摸索出第八重的奥妙所在,不过越是往下练,就越是艰难,枫临雨虽是执着不肯放弃之人,也常常觉得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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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的夏季到了,枫临雨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这可是自己有史以来受的最重的伤,想起来都觉得心中有些憋闷。
可是,要她乖乖地每天都呆在闻莺苑似乎也太折磨她了。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这么悠闲过?
这日,伤势虽还未全好,不过已经不影响她的行动,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要装作不会武功,还要任人欺负实在是难度很大,尤其是对枫临雨这样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人物。
枫临雨养伤期间,本想让风三娘送天雪宫雪莲过来给她疗伤,可是转念一想,若是教主受伤的事情传出,走漏消息,现在大皇兄掌管天雪宫的时机又并未成熟,最好还是不要多生事端,这总归是外伤,没有天山雪莲,她的伤痊愈也多拖了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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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临雨现在站在城外的一座山峰之上,看着远处的荷塘,说是荷塘,实际上是一片美丽的湖泊,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枫临雨一时玩心大起,对青璃姑姑莞尔一笑,“姑姑,帮我采朵莲花!”
青璃姑姑连日来为公主的伤忧心不已,现在见这次受伤对公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总算放下心来。
青璃姑姑道:“是!”脚底飞跃,湖水波澜不惊,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花就到了青璃姑姑手中,没有片刻的停留,人就已经到了枫临雨的面前,一朵荷花送到枫临雨的手中。
枫临雨含笑赞赏道:“姑姑的燕子三抄水又进步了!”
青璃姑姑奇怪道:“公主怎会知晓?”
枫临雨笑意不减,“因为姑姑采花的时候,荷花的叶子没有动!”
燕子三抄水是青璃姑姑独门轻功,最近练得越发炉火纯青。荷花叶随风而动,姑姑飞过去的时候,居然能波澜不惊到这种程度!
顶没人惹。青璃姑姑一笑,看着枫临雨手中的荷花,“公主就如同这荷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枫临雨看着满池塘的荷花,叹道:“本宫今日想畅游这湖上,想看看鱼戏莲叶间的情趣,可惜啊,只能远观,不能亲身体会一番了!”
青璃姑姑亦淡笑不语,这么美好的景色,不能泛舟湖上实在是可惜。
一阵悠扬的箫声传来,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双双抬头望去,一只豪华的游船正朝两人的方向缓缓驶来。
一锦衣华服公子站立于船头,双手置萧,优雅吹奏。
如云烟似的墨黑长发,随着夏日的风轻轻的飞扬,正红色的精美袍服,面如冠玉,玉树临风,风度翩翩。
枫临雨对青璃姑姑含笑道:“看来这里的景色吸引的不止本宫一人!”
青璃姑姑看着那风采出尘的公子,点头称是。
游船驶过枫临雨和青璃姑姑身边的时候,那公子看见手持荷花,人比花娇的枫临雨,眼里闪过惊异之色,停止了手中的吹奏。
公子对枫临雨道:“夏日炎炎,荷塘美景赏心悦目,不知姑娘是否愿意泛舟湖上,寻得一片阴凉?”
枫临雨只觉得可惜,如此美景,再配上悠扬的箫曲,配合得实在是天衣无缝,谁知好端端地竟中止了。
枫临雨虽做了萧王妃几个月,可是心中始终没有深闺女儿的扭捏,倒是有着江湖人的豪爽,再说,她也确实动了游湖的雅兴。
对着锦衣华服公子一点头,“恭敬不如从命,多谢!”
那公子大概也没想到枫临雨这么爽快就同意了,一倾城绝色的女子在陌生男子盛情相邀之下坦然接受,连推辞之举都没有,他微微有些意外。
游船靠了岸,枫临雨和青璃姑姑上了船,在船上游湖的感觉果然是好多了,比站在岸边欣赏别有一番味道。
枫临雨对锦衣华服公子轻轻一笑,“多谢公子!”
那公子却没有回应枫临雨的谢意,反而一直盯着枫临雨含笑的脸庞,枫临雨不知他这是何意,哪有像他这样一直盯着一女子眼珠都不转的道理?看他的样子,高雅出尘,还有刚才那箫曲,悠扬悦耳,并不像是登徒子。
青璃姑姑有些担心,她不担心她们会遇到色鬼,她是担心要是公主被迫显露了武功,只怕会给她们带来麻烦。
正当枫临雨狐疑的时候,那华服公子展露出一个轻松的笑颜,对枫临雨一字一顿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枫临雨也不意外,西夏公主嫁到南楚也不是一天两天,有人认识自己一点也不奇怪,问道:“那公子知道我是谁呢?”
他却不正面回答,反道:“江东有二乔,河北甄宓俏!”
枫临雨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却也不想问他,这公子看起来有些古怪,她在江湖上这么久,什么怪人没见过?也见怪不怪。
果然,那公子继续道:“闻莺公主来了我们南楚,看来南楚的美人辞要修改修改了!”
他果然是认识自己的,可是枫临雨怎么想也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他。
“什么美人辞?”枫临雨问道。
他耐心地和枫临雨解释道:“我们南楚有梅氏二女,人称江东二乔,闻莺公主来了之后,我看江东二乔之后再加上河北美人甄宓更为贴切。”
枫临雨明白了,把梅氏二女比作江东二乔,大乔与小乔,自己就比成了甄宓,这位和二乔齐名的三国美人。
枫临雨不在意地笑道:“甄宓有洛神之称,闻莺又岂敢与洛神并肩?”
那公子道:“在我看来,梅家两位小姐倒是对江东二乔受之无愧,闻莺公主又何须自谦?公主之绝色比起洛神甄宓亦毫不逊色!”
梅家两位小姐?是什么人?自己来了南楚之后,对这里了解太少了,以前只知查朝堂中的重要人物,对这些豪门小姐,深闺女儿哪里会花心思?
公子见枫临雨面露狐疑之色,试探着问道:“闻莺公主不认识梅家两位小姐?”
枫临雨知道南楚梅宰相,梅家两位小姐一定是梅宰相之女了,可是她的确不认识那两位小姐。
枫临雨也不想隐瞒,轻轻摇头,“不认识!”
公子恍然大悟,“哦”了一声,似有些同情地看着枫临雨。
枫临雨不去理会他怪异的眼神,问道:“公子何以知道我就是闻莺公主?”
那公子长笑了一声,微笑摇头,“不难,不难,能与甄宓媲美的女子能有几个呢?只怕公主并不知道,公主虽来南楚时日不久,见人不多,但是公主的美名已经在外了!”
枫临雨反问道:“未知公子高姓大名?”
“韩天卿!”对于枫临雨的坦率,他也不隐瞒自己的身份。
韩天卿,南楚四皇子,文武全才,深得南楚皇上赏识,被封为嘉亲王,这些枫临雨当天雪宫圣女的时候就知道得一清二楚,想不到今天会在这里遇上。
看来是慕容如歌带自己进宫面见皇上皇后的时候,或许韩天卿在宫中碰见过自己,自己却不知道。
“原来韩公子是皇家人!”枫临雨装糊涂,韩是南楚的国姓,自己嫁来南楚这么久了,要说连这个都不知道也太糊弄人了,但是又怎么能让韩天卿知道自己对他的底细了如指掌?
韩天卿面有一丝尴尬之色。
“公主,韩公子是当今四皇子,是嘉亲王爷!”一旁的青璃姑姑配合地提醒道。
枫临雨装出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闻莺见过嘉亲王爷!”
韩天卿及时地制止了,“公主不必多礼!”
枫临雨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他是四皇子嘉亲王,按理不应该直呼自己为闻莺公主,而应该称萧王妃才对啊。
枫临雨眼里的疑惑落在了韩天卿的眼里,他淡笑解释道:“本王觉得闻莺公主这个名字更适合你!”
枫临雨不说话,他想怎么叫自己那是他的自由,反正现在坐在他的船上,客随主便。
韩天卿走到船头,湖风掀起他的衣裳,轻轻翩飞。
他好心并且耐心地和枫临雨解释道:“看来闻莺公主对我们南楚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梅氏二女,是当朝梅宰相家的两位小姐,惊才艳绝,为世人称颂!所以有江东二乔之称,尤其是姐姐梅雨晴,淡雅清高,暗中不知道有多少男子仰慕!”
枫临雨不明白韩天卿和自己说这些干什么,就算梅家两位小姐倾国倾城,关自己什么事?自己还会肤浅到去嫉妒她们不成?韩天卿还特地强调姐姐,怎么看怎么像是有所暗示。
联想到他之前提到梅氏二女的时候,和自己说话言语里面带着的同情之意,枫临雨猛然想起,难道慕容如歌心仪的女子就是这个梅氏二女之中的姐姐,梅雨晴?
慕容如歌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他心有所属,到了现在,连表面功夫都不和自己做了,自己受伤这么久一来,都不见他来看望一眼,一切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枫临雨,慕容如歌对自己这个王妃是多么的无心!
是不是连韩天卿也知道,慕容如歌对自己的冷漠?要不然他刚才怎么会说,闻莺公主更适合自己?连他都不愿意叫自己萧王妃,背后还有多少人对自己直呼其名?
韩天卿一定也知道慕容如歌喜欢的是人是梅雨晴,而自己这个正牌王妃却浑然不觉,难怪他同情自己,不惜暗示自己,不管韩天卿安的是什么心,总算有人告诉自己慕容如歌心中喜欢的人是谁了,自己总算不用蒙在鼓里了。
虽然要查出来对自己来说易如反掌,但是自己始终没有放下身段去查他心爱的女人是谁,那对自己来说是一种侮辱。
可是,就算自己不想知道,也还是会有好心人告诉自己,比如眼前的这个韩天卿。
真是讽刺,就算有人认为,自己可以和梅雨晴齐名,慕容如歌也不会看自己一眼,他心中只有梅雨晴,那晚如泣如诉的琴声是弹给梅雨晴听的,自己无意听到还被他厌恶。
韩天卿探寻的目光看向枫临雨,枫临雨对展颜一笑,“嘉亲王说的对,如此夏日美景,泛舟湖上,可谓人生乐事,闻莺刚才有幸听到嘉亲王的箫声,只是可惜,戛然而止,不知王爷是否有兴致将一曲奏完?”
嘉亲王笑意宴宴,“有何不可?本王的箫声能得人赏识,尤其是闻莺公主这样的绝色佳人,恭敬不如从命!”
他双手扶萧,重新吹奏,箫音袅袅,一阵风吹过,箫声夹着湖水之气,忽如海浪层层推进,忽如雪花阵阵纷飞,忽如峡谷一阵旋风,急剧而上,忽如深夜银河静静流淌…
枫临雨听得心中暗惊,这嘉亲王韩天卿传说中一向性情温和,波澜不惊,竟也能吹奏出这样惊心动魄的曲子,分明不是之前悠扬怡人,沁人心脾的那一曲。
枫临雨心中异动,表面上却始终面含微笑,色如春晓之花。
韩天卿一曲毕,淡笑道:“请闻莺公主指教!”
枫临雨才懒得指教他,谁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装作听不懂,“王爷精通音律,闻莺自愧不如,哪里谈得上指教?”
韩天卿淡淡一笑,也并不继续追问,“已至午时,本王想请闻莺公主前往南湘楼用午膳,不知公主可否愿意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