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心知肚明,南楚已经在积极备战,准备出击西夏,西夏原本决不可能是南楚的对手,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四十万大军,相当于南楚兵力的一半,虽说损兵折将,已去了半数,可是剩下的全数在慕容世家的手里,这支庞大的军队的旗帜倒向了西夏这边,军中以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马首是瞻,军中以服从军令为天职,效忠同甘共苦的主帅更甚于效忠皇权。
西夏军主要由卫将军负责,慕容世家大军由两位王爷负责,都在厉兵秣马,积极备战。
前段时间,慕容熙越去边疆查防,秦惊羽便是乘着这段时间完成自己的婚事,谁知,还是算错了一步。
秦惊羽苦笑,命人送来酒,只想沉沉醉去,什么都不用想。
“公主,别再喝了!”一旁的李肖劝道。
秦惊羽醉意朦胧,挥手道:“全都出去,别来烦我!”
李肖欲言又止,秦惊羽道:“怎么了?”
李肖道:“末将告退!”率人退下,一步三回头。
秦惊羽开始头疼,人生难得几回醉,要是一直不清醒该有多好,不清醒就不用去面对那些纷繁芜杂的各式各样的事物。
还没趴到桌子上,忽觉身子一轻,人已经被拦腰抱了起来,秦惊羽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只觉身子轻飘飘的,仿佛在云里雾里,努力睁开眼睛,却对上慕容熙越盛怒的脸庞。
秦惊羽一惊,酒醒了大半,记忆中,他从未对自己这般盛怒过,恍然失神,清醒过来,只得苦笑,闭上眼睛,还是醉去最好,可是头脑还是越来越清醒,怎么连醉去都是那么难?
慕容熙越一言不发,将秦惊羽抱到床帏上,伸手便开始解秦惊羽的腰带和外衣,秦惊羽一惊,再不能装醉了,伸手便是一巴掌,却被他抬手捉住,冷冷地看着秦惊羽,似笑非笑:“我就知道你没醉!”
秦惊羽的手腕被他捉得生疼,他却没有松开手,秦惊羽一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背过身去,面向里面,背对着他,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他的动作不停,继续脱秦惊羽的外衣,秦惊羽急了,抓住自己的衣裳,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冷冷道:“你的衣服都湿了!”
秦惊羽这才发现自己刚才醉酒的时候把酒都洒在身上,居然浑然不觉?
秦惊羽沉默不语,任由他脱去自己的红色宫装,只剩下里面一身里衣。
秦惊羽不敢面对他,闭上眼睛装睡,却听到他脱去冰冷战甲的声音,和自己躺到了一起,将自己揽到了他怀里。
他的呼吸沉重,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怒色却不减,“你这女人,胆子真是太大了,居然想着乘我不在的时候招驸马?”
秦惊羽突然很生气,怒而起身,无视他的迫人眼神,冷冷道:“是啊,你不要忘了,你管得了我的事吗?”
他冷冷看着秦惊羽,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你也不要忘了,三日之后,我就是你夫君了!”
秦惊羽一怔,公主三日之后大婚,日子早已定下,所有事宜也都由哥哥和礼官他们打理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待自己选好驸马。
秦惊羽的声音微微颤抖,“我说过我们没有未来,我们就不应该在一起,这是我们各自最好的归宿,你为什么一定要…”
“住口!”他怒道。
秦惊羽的眼泪顺着脸颊渐渐滑下,落到锦被上。
看见秦惊羽的眼泪,他怒色稍减,渐至柔和。
他叹息一声,将秦惊羽揽到怀里,靠在他坚实胸膛之上,“你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秦惊羽心下紧涩,“你叫我如何去面对你的家人?”
慕容熙越眼底微有暖色,“你只是介意我的家人?”
秦惊羽道:“那我还应该介意什么?”
他将秦惊羽扶起,与他正视,“我就知道你有喜欢我!”
“谁喜欢你了?”秦惊羽脸色一红,忙附在他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自己的心一阵狂跳。
他低笑出声,“那谁刚才说只是介意我的家人?”
秦惊羽知道说漏嘴了,樱唇紧咬,心跳得愈发加快。
他看着秦惊羽绯红妖艳的脸,心神荡漾,俯身便吻了下去。
他的唇带着浓浓的风霜气息,一身征尘还来不及洗去。
就在一瞬间,秦惊羽的呼吸被夺去,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着她,越来越用力,啃咬着秦惊羽,似乎要狠狠地惩罚她,秦惊羽被他箍在臂弯,动弹不得,他的手越发用力,将秦惊羽整个人和他紧紧地贴在一起,几乎没有间隙。
直到秦惊羽的轻轻嘶声惊醒了他,他才放开秦惊羽,手指抚过她红肿的樱唇,声音粗嘎,“我咬疼你了?”
秦惊羽轻轻点头,他低笑道:“我以后会注意的了!”
秦惊羽羞赧异常,将整张脸贴在他胸膛,不让他看到。
他抚摸着秦惊羽的后背,轻轻道:“阿羽,三日之后我们就要成亲了!”
秦惊羽不语,如果自己以前不是慕容如歌的王妃该有多好,现在若是自己和慕容熙越成亲,不说自己和之间的两情相悦,就单纯地从政治利益来说,他成为摄政王,进入西夏朝堂,对他整个慕容家族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对自己来说,多了慕容家族这样一股强大的力量,他日挥军南下,夺回旧日城池,亦是有利无弊,只因昔日的一段伤痛姻缘,让这种美好荡然无存。
秦惊羽缓缓道:“那你家人呢?”
慕容熙越忽道:“阿羽,你知道吗?其实我母妃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讨厌你!”
秦惊羽道:“你就别骗我了,我以前在你们家的时候,你母妃有多讨厌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慕容熙越看着她的细眉如画,顾盼生姿,叹息道:“我没骗你,其实她并不是讨厌你,她只不过是想在你面前树立婆婆的威严而已,偏偏你又如此倔强,不肯向她低头,你们两个都是强悍之人,自然是谁也看不惯谁,长此下去,自然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秦惊羽喟然一笑,每个人都看重自己的尊严,舒老王妃看重她婆婆的尊严,慕容世家女主人的尊严,自己看重自己一国公主的尊严,谁也不肯让谁一分。
慕容熙越抚摸着秦惊羽的秀发,“阿羽听说过我母妃年轻时候的事没有?”
秦惊羽点点头,“听说过一些!”
慕容熙越含笑道:“母妃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也是个强悍的女人,还助我父王守过城,在慕容世家女眷中的威望无人能及,自是不能容忍一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晚辈!”
秦惊羽不悦道:“那就是说都是我的错了?”
慕容熙越道:“这么敏感干什么?我又不是这个意思,你们都没错,若是大哥当初从中斡旋,你们也不至于会闹得这么僵!”
一提到慕容如歌,秦惊羽就黯然了下来,淡淡道:“那又怎么样?不要说你母妃不喜欢我,就是你母妃喜欢我,也不可能让我再嫁给你!”天下哪个母亲能让一个女人先后嫁给自己的两个儿子?
慕容熙越目光坚定,温声道:“阿羽,别怕,有我在!别想那么多,安安心心地准备做摄政王的王妃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
他的声音让人安心,有一股力量,让秦惊羽忧虑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秦惊羽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就没有什么姨娘吗?”舒老王妃这么厉害,她倒是很好奇郡王爷有没有纳过妾?
慕容熙越一戳秦惊羽的眉心,啼笑皆非:“没有,我父王从未纳妾!”
秦惊羽状似不解,莫说贵为权倾朝野的慕容世家,就是寻常人家,家境还不错的,也是三妻四妾,“真的,你确定?”
慕容熙越又好气又好笑,“当然,这种事我会不知道吗?”
秦惊羽还是不信,慕容熙越只好道:“当时我姑姑,也就是舒皇后,贵为太子妃,我母妃当时是享有皇室公主一样的殊荣,我父王怎么可能纳妾呢?”
秦惊羽恍然大悟,“原来不是你父王不想,是不敢!”
慕容熙越佯怒道:“胡说什么?我父王和母妃感情甚笃,我父王自己本人也没想过纳妾!”
秦惊羽凝视着他的眼睛,“那你呢?你原来的英王府中有多少侍妾?”自己嫁给慕容如歌之前,他府中有两名侍妾,像他们家这样的风流贵胄之家,慕容熙越怎么可能没有姬妾在府中,以前自己是不在意,现在怎么可能不在意?
慕容熙越神色温暖,静静地看着秦惊羽,含笑道:“慕容世家的女眷你不是都知道吗?怎么会不知道我有多少侍妾?”
果然有,秦惊羽心下一凉,冷冷道:“我虽然曾命人请她们迁往宫中居住,可我没有那么无聊到去管你有多少侍妾!”
他见秦惊羽生气了,心情大好,“阿羽,你这傻丫头,我没有侍妾!”
秦惊羽一惊,不相信地看着他,慕容如歌都有两个,已经很少了,他怎么会没有?像他这样的王孙公子,正值盛年,怎么可能没有女人?
他戳过她的鼻尖,再次道:“我真的没有!”
秦惊羽闪过狐疑的神色,“我才不信!”
他将秦惊羽紧紧抱住,嘴边扬起一丝邪恶的笑意,“公主不信的话,明天派人去查查不就知道了,普天之下,若论打探消息的能力,简直无人能出公主之右!”
秦惊羽忍俊不禁,故作冷然道:“本宫有那么无聊吗?本教主的天雪宫不是用来查你们这些王孙公子有多少女人的!”
慕容熙越嘴边的弧度扩大,心情也愈加好起来,之前对阿羽的怒意也渐渐烟消云散。
秦惊羽忽然想起,慕容静怡曾经告诉过自己,她的越哥哥有一个青楼的红颜知己,以前自己是不在意,现在是不得不在意,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般心胸狭窄了?狭隘到都像自己了!
秦惊羽咬唇道:“那个女子,果真和我长的相像吗?”。
慕容熙越一怔,旋即明白了过来,是烟雨柳舞蝶姑娘的事情,这事都传到了阿羽的耳朵里?十之九九是静怡那个丫头说的。
慕容熙越咬着秦惊羽的耳畔,轻轻道:“不像!”
秦惊羽心下涩然,沉默不语。
慕容熙越见状,继续咬着秦惊羽的耳朵,“她不像你,我只是喜欢听她弹琴,她蒙面纱的样子和你有些相似!”
话虽如此,可是经不住秦惊羽心中不自觉泛起来的酸涩,不由得苦笑,情劫呀情劫,人为什么要有感情?要是没有感情,这是世界上的事情就简单得多,自己一堂堂公主,居然去和一风尘女子过不去?只是因为他说,他喜欢听那女子弹琴。自己什么时候,竟变成这样了?竟会这样难过。
感情的事,果真是眼里容不下她人吗?一丝一毫也不行?
秦惊羽整个人都凉了下来,冷冷道:“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慕容熙越见秦惊羽瞬间就变了脸,知道因何事而起,抱着她的手臂越发用力,随即笑了,道:“怎么了?吃醋了?”
秦惊羽蓦然推开他,“出去!”
慕容熙越无奈道:“我对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只是欣赏她的琴技而已,别无他意!”
秦惊羽不耐烦听了,“给我出去!”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对感情如此霸道,容不得别人插足,哪怕是他喜欢和欣赏别的女人也不行。这本不下。
以前喜欢慕容如歌的时候,对他的侍妾,什么绿依,秀盈她们,虽说暗自不高兴,但是也没有如今这么强烈的恼怒,是不是因为自己曾经只是一厢情愿,没有资格,也没有那种自信要求慕容如歌做什么,可是现在终究不一样,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介意?
秦惊羽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霸道到这种程度?身在皇家,三妻四妾已经是少的了,哥哥府中,如今也是娶了正妃,姬妾也不少,自己有什么资格介意慕容熙越喜欢别的女子?
慕容熙越柔声道:“阿羽,真的不是,我爱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秦惊羽心下纷乱,她需要时间来冷静,淡淡道:“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