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
蔚蓝天空画着一层层白云,日上三竿,沙漠里仙人掌静静倒映着一点点朝西的黑影……
夏日非常晒,高高悬挂的烈日张扬释放热意,唯有一两只黑蝎伸出钳子。
“轰轰轰。”
巨大阴影骤然覆盖,警惕性高的蝎子“嗖”一下钻进烫死蝎的黄沙里,片刻,骤然跳出对着军绿车尾“咔咔咔”挥舞钳蹦迪表示不满。
瞧着,骂得挺脏……
车里闷热,一个个研究员库库冒汗,酸臭汗味弥漫,哪怕是稳重的陈何都不免举着书扇风。
后座青年垂睫,一双琉璃墨瞳静静注视着玻璃窗外的风景,像是一条平静的河。
卫星发射需要前往发射中心,因此,研究员早早随车前往发射基地,烈日下,车厢闷热似屉笼,可一个叫苦的不曾有。
西北基地日常生活算不得宽裕,毕竟地理位置限制,资源有限,运水水属于珍贵资源。
目前基地能保证食物正常,宿舍隔三差五停一下水,优先供给实验室,强烈日照下研究员一个个晒得黑不愣登,咧嘴,牙齿白得晃花眼睛。
当然,耐高温是必须的。
车静静行驶许久,视野前方出现另一个基地,而车里通讯器上传出一道雄浑有力的嗓音。经历一系列检查,车辆入基地。
“陈院士,我从早上一直盼,可算盼到你们。”
“好久不见。”
陈何跟熟悉老朋友握手晃两下,寒暄两句再介绍队伍里的研究员,最后再拍拍沈裕肩膀,自豪道:“我徒弟,李毓。”
“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一表人才!”
夸耀两句,后面车厢里像花瓣一样轰然散开,震荡起四周尘埃。众人不约而同朝声音来源点看。
烟雾散开露出里面冰冷的金属机器,瞧着不算大,一共有两颗。卫星因功能不同,携带设备和能源不同,外观和大小都有区别。
半晌,研究员认真详细检查着卫星的各项数据,精确到一颗螺丝钉。陈何和李毓则是直直盯着屏幕上面一行行出现再消失的数据,若有问题就叫停。
上空白炽灯照得实验室明亮耀眼,穿着白褂的研究员井井有条报告屏幕上各项数据。
“姿态和轨道控制系统正常,微机电系统正常,热控系统正常,火箭推进系统准备就绪……”
“一切准备就绪。”
儒雅学者阖眼深呼吸,平复着胸腔那一股激烈澎湃的情绪,暗暗朝自己说——冷静。陈何并非第一次作为项目主导者站于发射中心,只是从前常常是发射导弹,研究弹道。
而上一次发射卫星,他是作为副手立于周邦国身侧。
思量间,他微微侧目,瞬间看到身侧面若平湖的青年,漂亮眼睛像是一面幽潭波澜不惊。
陈何悄悄扫一圈。
项目组成员里两位老教授不是第一次见证卫星发射事情,尚能维持住表情,而第一次见证卫星上天的研究员一个个双颊潮红,眼睛亮晶晶耀眼似星辰。
一个个看着屏幕,再看看他,等待着命令。
青年同样看他,眼里询问:有事?
霎时间,陈何忽然明白当年周邦国朝他笑的理由。
是该笑啊。
于是,他手指覆着摁键。
“准备!”
“三、二、一!”
“发射!”
黄道吉日,火箭搭载者两颗新卫星上天,屏幕里圆圆呈流弧形的火箭尾巴剧烈燃烧,再“嗖”一下窜上天,一点点远离地面朝着天空前进。
青年戴着口罩,插兜静静注视着屏幕里“火箭”升空的画面,一双清澈水墨瞳眸宛若潭面。
沈裕瞧着屏幕,恍惚间觉得眼前画面和播放器画面重合,自己仿佛时间长流画卷里一员。
基地研究者屏息凝神,眼眶载满期待。
演算万次,不如实践一次,哪怕演算练习的过程再完美同样有失败的可能,毕竟实践不容出错。
屏幕里火箭顺利穿越蓝星层层白云,同时下面一截解体,散落,而火箭前行速度更快。
一眨眼,离开蓝星。
半晌,运载火箭根据指令开启舱门,而两颗卫星一点点进入预定轨道,而发射基地里研究员屏息凝神直直注视着,四周落针可闻。
“嘀。”
“卫星抵达预定轨道,目前控温系统正常,姿态控制系统正常,燃料正常……发射成功!”
发射成功!
瞧着屏幕上面正常的数据,一列列数据上移,基地里瞬间迸发激烈喝彩声,情绪激动者眼眶湿润,差点飙眼泪。
“咱们成功了!”
“哇哇哇!”
发射中心喧哗不停,互相跟周围亲朋拥抱。最后那段日子他们一个个睡实验室里,一睁眼就是模拟环境演算,一闭眼就是数据反思,真是苦不堪言,可瞧着宇宙里那一颗闪亮的星星。
他们想:值啊!
一些日夜颠倒,睡觉不规律的研究者觉得脚步轻飘飘的,差点摔倒,幸亏周围同事扶着,再灌点葡萄糖。
卢岭和徐盛等人年轻,只是互相瞧着对方那一双熊猫眼。
最后,他们望向最中央的儒雅老者,还有静静瞧着数据图的青年。
一个项目的顺利自然有一位优秀领导者。
陈何带领项目组的经验丰富,冷静从容,师从周邦国,知识渊博,实验里遇到啥问题罕少抱怨而是一项项解决,算是顶级领导者。
而且,撞见问题可以询问外援周邦国。
李毓眉眼尚且青涩,可手段一点不稚嫩。卫星制造完的模拟实验阶段教授们热血上头想熬夜搞测试,可惜李毓不准。他一个个讲述熬夜的危害,研究员生涯长,然后,干脆利落拖着覃佳等青年熬通宵。
徐盛暗暗起称号——
“暴君”。
李毓全盘接手陈何手里工作且熬N天都不见黑眼圈,精力充沛,统筹全局的能力简直堪称恐怖,于他手里——
不存在问题。
于是,模拟演算阶段用一种堪称恐怖的速度结束,而且非常完美。
陈何瞧着屏幕里处于正常范围的数据,如释重负,两年研究不算白费。
思量间,耳畔忽然出现一道潺潺溪流的嗓音。
“老师,刚刚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