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周月瑶对宋白态度变化有诸多委屈,但望见这么多长辈掴罚自己的丈夫,她又怎会不焦急。
她落到周承德和宋白中间,望着父亲愤怒而扭曲的面容,她心中竟露出一丝怯意。
自她有记忆以来,周承德就是老实本分的‘胆小鬼’,哪怕是被大伯他们使唤行事,也不曾有过半分不满;就连在母亲跟前,也是嬉笑相陪,任凭母亲叨扰喊骂,何曾有过现在这愤怒凶相。
“月瑶,你给我让开,让我抽死这个白眼狼!”
周月瑶还想说什么,却被周倩苓施法牵到了身侧;而宋白趁机欲出声呼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半点声音,就连一身修为也被强横力量尽数封禁!
没了周月瑶阻拦,周承德竭力掌掴着,直到扇得力竭,手掌上的血肉都飞出去,鲜血淋漓,周承乾等人这才将其拖到一边疗伤。
而在另一边,周倩苓神情复杂,将卷宗递向周月瑶,叹息道:“你看看吧。”
周月瑶正忧心宋白和周承德的安危,再望着这卷宗,心中更是疑惑不已,将其接过来细细查看。
但每看一些,她的脸色就惨白一分,身躯更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卷宗随之从手中滑落,只发出一声沉闷声响。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周月瑶陡然回首,双目通红含泪,面色惨淡如纸,银月光辉随之在其周身浮现。
宋白惊颤恐惧,疯狂抖动挣脱着,却是发现自己能口吐人言了,急忙哭喊道:“瑶儿,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就是一时迷了心窍,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来。”
“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改……”
周月瑶越走越近,银月明辉在其手间化作利芒,凛冽如锋。
“为什么……”
她来到宋白面前,眼角挂着泪珠,好似被风雨拍打过的白兰,但眸间却冰冷无比,居高临下地望着宋白。
望着周月瑶如此陌生可怖的样子,宋白心神大作,想破罐子破摔,将心中积压的愤懑尽数道出,旋即想到周月瑶的性子,他竟像认命一般,垂首不再言语。
相处了这么久,他自然知道周月瑶什么性子,若是高声厉言,只会让其绝情痛下杀心。
唰!
一道白虹掠过,宋白紧闭双眼,却是久久没有感觉到痛苦的到来,便望见一道银月利芒横在他脖颈半寸处,更散发着恐怖锋芒!
周月瑶紧闭双目沉吸一口气,就像是放下了什么,待再次睁开双眼,眼中只剩下平静。
“你滚吧。”
听到这句话,宋白如释重负,但还感受到身上有诸多束缚,只能恳求地望向周月瑶。
周月瑶神情疲惫,却还是回首朝着周承元喊道:“族叔,放他走吧。”
周承元眸光闪烁,旋即宋白身上的枷锁便挣脱开来,更有一股力量拖拽着他向山外飞去。
待这一切结束,周月瑶沉默不言,失神地走进房内后,便再也没了动静。
屋外众人的神情也是各异,周承乾连连摇头,随后挥袖离去;周承桦虽面露悲痛,但更多的是喜意;只有周承德,悲痛难忍,想要去安慰女儿,却怎地也说不出口。
望着紧闭的房门,周承元叹息不止。
“只希望月瑶这个孩子,能走出这梦魇。”
周倩苓脸色不断变化,旋即化作长虹远遁天际。
而在另一边,宋白越飞越远,很快就超出八峰地界,来到了白溪山其他峰岳上空。
“没想到周月瑶这个婊子竟真的放我一条生路,还真是傻得可怜。”
说着,他回首望向白溪湖,恶狠狠道:“若有朝一日,老子定灭了你白溪周氏一族不可。”
却在这时,一道声音陡然响起,如沐春风。
“道友,请留步。”
旋即,一道青色身影悬立在三丈开外,手持羽扇,洒脱飘然,正是周修卿。
宋白脸色大惊,正要向后遁逃,便望见一道周身沐浴雷光的魁梧身影出现在身后,手持长戈,其正是卓脉修士周珏瑜。
一尊四丈大的深蓝玄龟自山岳中显露身形,妖威赫赫,震得他身心大颤。
而在天穹正上方,周倩苓踏虚而立,面色冰冷至极。
“月瑶答应放我一条生路的……”
宋白凄厉呐喊着,但见这般威势,他也只能疯狂催使术法护身抵御。
下一刻,雷光暴动,清风袭掠山岗,浩荡威势在天穹蔓延开来,却是尽数被周倩苓镇压遮掩。
待到威势消散,周修卿二人朝着周倩苓行礼,随后便化作遁光飞回自个修行之处;至于宋白,其魂魄肉身都已被打得消散不复,只剩下一个头颅尚在,死不瞑目。
淮中郡
曾为化基仙族武家所御,被周家斩杀化基修士后,而为麾下所忤逆,最终渐渐没落,也使得此地再无化基修士存在。
不过,此地的武家,却是同武极的武家没有半点干系,就算有也不过是几百年前的源头。
而在其郡东的苍茫大山内,却是有一方错综复杂的洞窟,更有修士在其中涌动,正是恒盟新的驻地。
萧林坐于大位上,气息疯狂涌动,更有擂鼓声轰隆作响,气血如柱磅礴。
良久,其气息才渐渐平复,眼中迸发出两道精芒,落地上射出两方小坑。
“这身魂皆修,相互补盈,威势果然不比道参法弱半分。”
“就是这消耗的资源着实恐怖,照这个速度下去,只怕百年也难修得圆满,得想办法图谋资源才行。”
却在这时,三股强横气息陡然出现,随后破开法阵屏障,直接落在大殿内,正是周承元父子和周倩苓。
周倩苓望着萧林,冷声喝道:“还请萧道友,给我周家一个交代。”
说着,便将宋白的头颅连同卷宗一并砸在地上。
萧林正惊愕着,便望见宋白那已面目全非的头颅,只感觉心中格外憋屈郁闷。
‘真就不该贪那一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