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瞬间鸦雀无声,谁都没有想到,堂堂的摄政王妃,竟然是来参奏她的夫君的。
感受到苏景琛和虞燕婉之间那种即将决裂的气氛后,苏景川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王妃所奏可有证据?”
虞燕婉从袖袋里掏出她在姬琉玥房间捡到的那块鸳鸯佩,握在手心里展示给众人看。
“这块鸳鸯佩是虞家被灭门那晚,我在母亲的房间找到的,王爷,这可是你的物件?”
虞燕婉说话的时候,红润的眸子始终盯着苏景琛。
苏景琛紧了紧双唇,心疼使得他大气都喘不上来了,心目里不由自主的升腾起一层薄雾,说话的时候声音竟也有些颤抖了:“是……”
虞燕婉唇角颤动:“这便是物证!”
而后,她拉着身边的虞静姝在苏景琛的面前站定:“虞静姝,我的长姐,她便是那晚亲眼目睹你灭了虞家满门的人证!”
亲眼?夜千邪那日也说他看到了,可他明明都没有做过,为什么他们都会说亲眼看到了呢?
从小到大都未体会过委屈是什么滋味的苏景琛,此刻心里竟有种比窦娥还要冤枉的情愫,泪水不停的在眼里汇集,上下涌动的喉结刻意的吞咽着那种不为人知的痛楚。
“你觉得……本王就是凶手……”
虞燕婉冷笑,泪水始终没有停止过:“不是我觉得,是事实……摆在我眼前。”
“你们都不信我!”苏景琛发狂一般的怒吼,吓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虞燕婉望着被苏景琛碾碎在眼角的泪珠,心脏针扎一般的抽痛起来。
苏景川从未见到过苏景琛如此脆弱的模样,莫名的有些不忍。
可是上朝前苏景琛对颖妃说的那些话,是他亲耳听到的,难道他还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虞燕婉今日显然是有备而来的,之前她跟苏景琛那般恩爱,断不会平白无故的冤枉他的。
想到这里,苏景琛轻咳一声。
“王妃所奏事关重大,朕还有待查证。”
“今日便……先将摄政王收押在大理寺牢房。”
“为了确保你们的安全,这几日你们姐妹俩且先留在宫中吧。”
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所有的人目光都纷纷的移向窗外。
虞燕婉冷冷的瞥一眼苏景琛,牵着虞静姝便要离开。
“婉婉!”苏景琛忽然冲过来,大手紧紧的拉着虞燕婉的衣袖,“不是我做的。”
虞燕婉冷哼一声,她又何尝不希望这一切都不是他做的?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她不信,也容不得他否认。
“放手!”
虞燕婉用力的推搡着他的大手,姬琉玥和虞青阳惨死的模样一直在她的脑海里不停的萦绕着,她恨不得马上就杀了眼前这个男人给他们报仇。
“到底要我怎样你才相信我!”苏景琛的话语里带着哽咽,“所有的人都可以不信我,但是你不可以!”
“啪!”情急之下,虞燕婉挥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去死吧!你这个杀人凶手!”虞燕婉奋力的嘶吼着,这几日她刻意隐忍着的悲伤再也无法控制的爆发了。
从小到大,姬琉玥都是她的精神支柱,无论是喜怒哀乐她都会跟她分享。
这次她好不容易才跟她团聚,眼看着她的咳疾都要好了,虞燕婉万万没有料到她会这么突然的离世。
她接受不了姬琉玥离世的事实,更接受不了杀害姬琉玥的凶手是她的夫君。
“你为什么要杀我母亲,为什么!为什么!”
虞燕婉抓狂一般的挥舞着拳头,用力的捶打苏景琛的胸膛。
看到虞燕婉痛苦的模样,苏景琛吞了口唾沫,从袖袋里掏出一把匕首,毅然决然的插进自己的胸膛。
“若是本王死了,你能……开心些,那本王……便顺了你的意。”
说罢,他口吐鲜血,双膝一弯,跪倒在虞燕婉的面前。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苏景川也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
虞燕婉只觉得心脏如被掏空了一般,呆愣了一阵子后,哭着跑出了大殿。
~
深夜,大雪依旧在肆无忌惮的下着,乾清宫欢宜殿。
江德海抱着拂尘,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请了跟在他身后的虞燕婉进门后,随即又关上了大门。
虞燕婉进门,一眼便看到了斜靠在软榻上的苏景川,心里甚是不安,江德海说皇上身体不适,不知道为何他不请太医,偏要宣她来帮他诊治。
“皇上万福!”
蹑手蹑脚的来到榻旁,虞燕婉依礼福了福身子。
微闭双眸的苏景川这才睁开双眼,望着面前双目红肿的可人儿。
“不知皇上有何不适?”
虞燕婉一边说,一边蹲下身子,玉手搭在苏景川的手腕上。
“朕今日下朝后,总觉得困乏无力,没有食欲。”苏景川说话的时候,眸子始终盯着眼前的女人。
虞燕婉不由得有些尴尬,方才她诊出的病因着实让她说起来有些别扭。
“皇上脉象虚浮,应是……经历过度耗损……所致。让太医开些补药,多休息……几日便会好些的。”
“现在臣女可先为您施针,暂时舒解一下病症。”
苏景川点头,任由虞燕婉坐在榻旁,掏出金针,一根一根小心翼翼的扎在他头部的穴位上。
“景琛的伤没有伤及心脉,只是伤口太深,太医说养一段时间,便会好的。”
虞燕婉摆弄着金针的玉手顿了顿,随即又若无其事的继续为苏景川治疗。
“王妃难道不担心他吗?”苏景琛眸子始终窥探着虞燕婉的俏脸。
虞燕婉面无表情的紧了紧双唇:“皇上,您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苏景川坐起身,方才无力疲乏的身体,竟然轻快了许多。
“王妃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
虞燕婉低眉:“若是无事,臣女便先告退了。”
“莫急!”苏景川大手抓着已然转过身去的虞燕婉的皓腕。
虞燕婉猝不及防的拨开他的手臂,微喘着站到离他一丈开外的地方。
“不知皇上还有何吩咐?”
苏景川轻嗅一口方才虞燕婉身上遗留下的佩兰香:“陪朕聊会儿天吧!”
虞燕婉自是听说过那日腊八宫宴上,苏景川与她亲密伴舞的事情,心里始终对他有所提防。
“时候不早了,臣女该回去歇息了。”
说罢,她逃也似的离开了,留下苏景川独自一人坐在榻边,颇感兴趣勾着唇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