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琼华刻意摊摊手,苏景琛却满目愤恨,没有一丝要坐下来的意思。
“太后,微臣此次前来,是为了缉拿一个罪人。”
阮琼华握着茶杯的手一紧,故作从容的将茶杯放在案几上,浅笑道:“景琛说笑了,哀家这永寿宫怎么可能会有罪人。”
苏景琛冷哼一声,显然没有了与阮琼华周旋下去的耐心。
“难道太后不知道湖心小筑走水之事?景萱殒命,这事与赵公公脱不了干系,微臣正是要将他缉拿回去!”
苏景琛冷厉的眸子斜着站在角落里的赵忠贤:“来人,将那个狗奴才拿下!”
阮琼华见状,慌了,放下茶起身怒喝:“谁敢!”
赵忠贤双手握拳,眸子愤愤的打量着愣在他面前的几个侍卫。
“湖心小筑走水之事,大理寺自会查清楚!若是这奴才有罪,大理寺来拿人便是,何须劳动摄政王大驾?”
苏景琛阴郁的星目微抬,毫不避讳的逼视着阮琼华。
“若不是大理寺已经查到了确凿的证据,太后以为微臣会直奔永寿宫吗?”
“微臣被诬陷入大理寺的头一日,赵公公便带着两个小太监去往湖心小筑,亲手给景萱灌下了毒药!”
阮琼华双手绞在一起,万万没想到大理寺会这么快就查出证据。
他们明明在事后已经将那日在场的所有人都灭口了,为何苏景琛还会有确凿的证据?
“景萱明明是在昨日被虞氏诊断之后才气绝身亡的,并非你入大理寺那日。”
赵忠贤不由得紧了紧双唇,想破脑袋他也想不出来,他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苏景琛移步到赵忠贤的面前,星目如刀子般直刺向他那张忐忑不安的老脸。
“因为赵公公给景萱灌下的是慢性毒药。”
“太医院里那两日去过湖心小筑的太医,可都能证明。赵公公,你是怎么威胁他们的,他们可是都在大理寺招认过了。”
赵忠贤闻言,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再也没有了与苏景琛争辩的勇气。
“那日本王在大理寺牢房,曾有两个蒙面人迷晕了狱卒,强迫本王喝下掺了曼陀罗粉末的汤羹,那两个人本王也已经抓到了。”
苏景琛说着,拔出腰间的长剑,架在赵忠贤的脖子上:“赵公公,你还有什么话说?”
从清晨被释放,到现在才几个时辰,苏景琛竟能查得这么多赵忠贤的犯罪证据,这是阮琼华和赵忠贤都始料未及的。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赵忠贤索性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一切都是老奴一人所为,摄政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阮琼华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起来,双唇下勾,双眸里泛着无尽的心痛。
“景琛,他跟在哀家身边二十多年了,哀家视他如亲人,你不能动他!”
阮琼华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哀求之意,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在他们的争斗中主动示弱。
苏景琛手里的剑一紧,赵忠贤的鼻子上便缓缓地淌出血来。
“毒害本王和景萱,他这罪名太后也想替他开脱?”
苏景琛又怎么会不知道,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阮琼华。
既然阮琼华将诬陷他的罪名被阮霆之顶了去,他奈何不了她,那他便要在这件事情上,好好地杀一杀她的威风。
阮琼华斜一眼站在一旁的虞静姝,眸子里泛起奸猾的笑意。
“景琛,这虞家的嫡女如今已在本宫身边伺候多日了,做为你那王妃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难道就不想带她离开这永寿宫吗?”
苏景琛冷笑,阮琼华惯会用这种手段来要挟人,难道她以为他现在还会吃她这一套?
大手用力一挥,赵忠贤便被割断了喉咙,脖颈处的鲜血瞬间喷出,直溅在阮琼华的脸上。
“啊!”
阮琼华惊得张大了嘴巴,一时间竟呼不出气来了,望着双目圆瞪缓缓的倒在地上的赵忠贤,她再也无法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跌坐在了椅子上。
“你你你……大胆!”
苏景琛鄙夷的勾起唇角,转身拂袖而去。
夜千邪顺势上前牵着被吓得身子都在发抖的虞静姝,紧跟在苏景琛的身后。
留下阮琼华独自一人面色惨白的靠在椅背上,近乎抽搐的望着地上躺在血泊中的赵忠贤。
~
摄政王府,永清阁门口。
虞燕婉站在回廊里,面色焦急的徘徊着。
眼看着夜色渐浓,天又下雪了,苏景琛进宫许久还不见回来,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白芷和杜若站在她的身后,一脸无奈望着执意要在这冰天雪地里候着的虞燕婉。
“这会儿倒是知道心疼王爷了,当初还不是不信王爷,在朝堂上说王爷罪当万死?”
守在永清阁门口的竹七斜一眼面前的虞燕婉,没好气的低声嘀咕。
杜若回转身,冲到竹七的面前,在他的手臂上重重的拧上一把。
“王妃在呢,你小心她听见!”
莫寒脸上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颜色,苏景琛这辈子还未曾进过牢房,没想到这唯一的一次,竟还是他独宠着的女人所为。
“听见就听见,我说的都是事实,王妃想打想罚,随意招呼便是了。”
竹七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惹得杜若再次抬起小手。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知不知道?”竹七警告似的禁锢住她扬起的手臂。
杜若白他一眼,尽可能的压制着她那迫切想要咆哮的嗓门。
“我又不是君子!我只知道对待你这样的人,动口没用,得动手!”
杜若用力的反抗,惹得竹七脚下一滑,拉着杜若一起倒在了雪地里。
被身上女人软糯的香唇碰触到脸颊,竹七不由得呆在了原地,束缚着杜若手臂的大手这才情不自禁的放开,任由涨红了小脸的女人快速的起身逃离。
白芷见状,不由得掩口轻笑,就连一向严肃的莫寒,眸子里也流露出一丝笑意。
不过是一丈开外的距离,虞燕婉自然是将竹七的话听得真切,心里愈发的自责了。
“婉婉!”苏景琛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虞燕婉吓了一跳。
方才她望着他回来的方向那么久,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没想到一会儿功夫,他竟到她面前了。
“冷吗?”苏景琛旁若无人的抚掉虞燕婉秀发上的雪花,将她拉进怀里。
跟在他身后的夜千邪,玉扇抵着嘴轻咳一声:“王爷,注意点,你有秀恩爱的嫌疑。”
虞静姝站在夜千邪的身侧,望着站在雪地里的一对璧人,不由得有些羡慕。
侧头看看身边这个温润如玉、仪表堂堂的男人,脑子里不禁幻化出她跟夜千邪相拥站在雪地里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