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泗州军营。
苏景琛独自一人坐在营帐内的案几前,挥舞着手中的毛笔,脸上还时不时的泛出笑容。
夜千邪大摇大摆的进门,看到苏景琛出神的样子,好奇的凑了过去。
“哟,你这是画什么呢?”
苏景琛头都不抬的继续在宣纸上挥舞着毛笔。
“是人形提偶灯的图样,本王说过要亲自画一些图样,让工匠赶制出来,摆在王府里的,婉婉喜欢。”
夜千邪鄙夷的撇撇嘴,拿起一张图样仔细端详。
“哟,这么婀娜多姿的女人,这不是摄政王妃吗?”
“我们冷厉嗜血的摄政王爷,什么时候也开始学人家浪漫了啊?”
苏景琛没好气的放下手中的毛笔,将夜千邪手里的图样抢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回案几上。
夜千邪愤愤的白他一眼:“看一眼嘛,你用得着这么小气吗?说来说去,你这招还不是跟我学的?”
“你有什么事吗?”苏景琛大手压在图样上,一副提防着夜千邪的模样。
夜千邪故作生气的冷哼一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撑开手中的玉扇,快速的扑闪起来。
“大家都在收拾行李,准备回上京,你怎么还无动于衷呢?与其坐在这里犯相思病,还不如早一日赶回去将她拥在怀里呢!”
“真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苏景琛扬起唇角淡淡的笑:“我想要带回上京的行李,便只有这些图样了。”
夜千邪眸子缓缓地移到窗外,望着天边的月牙,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苏景萱那张灿烂的笑脸。
许久不见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苏景琛见夜千邪突然安静下来,显然有些不习惯,侧目疑惑的望向他:“你在想什么呢?”
夜千邪收起手中的玉扇,一脸的惆怅:“我在想今年的除夕,恐怕我们不能在上京过了。”
苏景琛情不自禁的蹙眉,这可是他和虞燕婉大婚后的第一个除夕,不能在一起过,着实是令人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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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乾清宫,欢宜殿。
冉素盈站在殿门口,迟迟不敢进门。
“冉小姐,您这是……”
江德海突然出现在身后,吓的冉素盈差点没跳起来。
冉素盈尴尬的提提唇角:“江公公,烦请您通报一声,我有事要跟皇上商议。”
江德海自是知道,冉素盈和苏景川从小一起长大,相互之间十分熟识。
“您稍等,老奴这就去跟皇上禀报。”
冉素盈满脸感激,虽然她也知道这样直接冲到欢宜殿,着实是冒失,但是她却不得不这么做。
冉京召来信说,皇上有意除掉苏景琛,她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自小爱慕的男人就这样没了。
“素盈,你来找朕有何事啊?”
冉素盈进门后,苏景川慌忙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许久不见得女子。
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冉素盈现如今出落得娇艳如花,比小时候似乎更好看了些。
冉素盈浅浅一笑,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后,这才开口:“臣女有事要求皇上。”
苏景川抬手示意她起身。
冉素盈却依旧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素盈想做摄政王妃,还请皇上恩准。”
“什么?”苏景川惊得站起身,缓缓地移步到冉素盈的跟前,亲自将她搀扶起来,“你难道不知?朕已经下旨待摄政王回京后,让虞静姝与他择日大婚。”
冉素盈嘟着嘴,如小时候那般,双手摇晃着苏景琛的胳膊,苦苦哀求道:“皇上,臣女已然知道你要除掉景琛哥哥的事情了。”
苏景川显然很是不悦:“冉京召可真是大胆!朕给他的密旨,他竟然敢泄露给你?”
“不怪父亲,是臣女要父亲一定要保证景琛哥哥安全的,父亲若是不告诉臣女,他是会被臣女恨一辈子的。”
为冉京召辩驳完之后,冉素盈依旧不死心的再次恳求苏景川。
“皇上,臣女有办法,能让摄政王忘记他心爱的王妃,一心一意的爱上臣女。”
苏景川被冉素盈的话逗得笑出了声:“你以为景琛是可以任由你摆布的木偶吗?他的性子朕还不了解?他认定的事情,死都不会改变的。”
冉素盈得意的一笑,随即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递到苏景川的面前。
“皇上,这里面是臣女在妩安书院就读时,从一名外疆的师兄那里得到的一种蛊虫,名为情蛊。”
“情蛊进入摄政王的身体时,他不会有任何感觉,只会嗜睡一整日,等他醒来时看到的第一个女子,便会被他认为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到时候,他会忘了他曾经爱过虞燕婉,他会不记得跟她之间发生过的任何事情。”
还有这样的蛊?苏景川不由得为之一惊。
冉素盈的办法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不用再担心苏景琛回来后,会因为他强行将虞燕婉圈禁在宫里而发飙、从他手里抢走虞燕婉了。
“你确定它有用?”
苏景川眸子眯着冉素盈手中的盒子,却始终没有勇气去将盒子接过来仔细端详。
冉素盈毫不迟疑的点头:“自然是管用,臣女亲眼看到,臣女那位师兄就是用它得到了他心爱的女子。”
苏景川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那朕便信你一次,允你去泗州走一趟。”
冉素盈喜出望外的再次跪倒在地:“多谢皇上恩典!”
苏景川勾起唇角颇含深意的轻笑:“不过是你我各取所需,无须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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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虞燕婉独自一人坐在永清宫的院子里,望着面前盛开的黄色菊花出神。
这几日她都没有再研习《金针过穴法典》,脑子里分分秒秒都在想着远在泗州的苏景琛,心里暗自祈祷他能够早日平安返回上京。
苏景川远远地看着虞燕婉多愁善感的模样,心里莫名的有些心痛。
“婉婉,在想什么啊?”
一听到苏景川的声音,虞燕婉便警惕的跳起身,退到离他一丈开外的地方,躬身行礼。
“不日便是除夕,到时候宫里会很热闹,坤宁宫按照惯例会有宫宴,你一定要来。”
苏景川坐在虞燕婉方才坐的石凳上,大手揪一片菊花花瓣,放在鼻间轻嗅。
虞燕婉毫不留情的冷着脸:“臣女一不是宫妃,二不是皇亲,自然没有资格参加宫宴。”
“若是朕非要你去呢?”苏景川起身,欺近虞燕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