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剑实际身份为江淮市公安局副局长,并临时兼任刑警队队长,是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老公安。
担任驻红旗厂工作小组组长,其主要任务是,调查军统潜伏小组敌特分子线索,毕竟红旗厂是生产炸药的军工厂,如果真有潜伏小组成员混进来,或者隐藏在企业内部,窃取情报事小,要是执行任务搞起爆炸,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只是他没想到,调查组刚进驻红旗厂没两天,就在附近树林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而且,从种种线索和刘向海脸上伤痕,以及拿过枪的老茧来看,邵剑和调查组同志商讨的结论,刘向海很有可能是个敌特分子,最起码是重点怀疑对象。
见蒋玉萍提及儿子秋阳,邵剑立刻明白,秋收被带到招待所询问情况这件事,作为母亲的蒋玉萍应该不知情,而他和梁大民故意向秋景文释放的消息,秋景文也应该没有向妻子蒋玉萍透露信息,否则,蒋玉萍不会提及大儿子秋阳。
上午梁大民刻意去找秋景文,把秋收被调查组带去问话,把蒋玉萍与死者有过接触的事情告诉秋景文,那是邵剑和调查组刻意安排,他们就是要看看,秋景文会不会向妻子透露一些信息,他要通过种种现象,来分析秋景文一家人与刘向海到底有没有实质性关系?
别人不知道的是,在调查秋景文背景很干净的时候,加上有一把手周淮海和梁大民对秋景文这些年在工厂的表现,邵剑当时排除了秋景文特工的可能性。
可是,当秋收汇报了信息,以及蒋玉萍与刘向海都有关联时,邵剑不得不重新审视秋景文来。
因为他非常清楚,如果秋景文是个敌特分子,那一定隐藏的很深,而且也一定受过训练,在档案和工作方面,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只是邵剑觉得秋景文年龄上不太吻合,如果秋景文是潜伏下来的特工,那就意味着,他少年时就加入到军统,虽有可能性,但概念不高。
可以说,在邵剑心目中,秋景文虽然很干净,但不再排除不可能性。
当然,邵剑和调查组同志已经摸清楚了,秋景文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与刘向海有接触的反应和信息,更没有会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可能性,因为根据后来的尸体报告,刘向海被杀害时,秋景文应该正在处理车间里一起事件,副主任金大海就可以作证。
不过邵剑也调查清楚了,金大海副主任,是秋景文一手提拔,金大海会不会作伪证,也说不清。
当邵剑确定蒋玉萍真的不知情时,便告诉对方:
“蒋医生,不是你大儿子,是你小儿子秋收”。
这是蒋玉萍没有想到的事情。
她有些意外,不知道自己小儿子秋收为何与刘砶寒有交集?
于是,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似乎在等邵剑向她解释。
邵剑也不想隐瞒这件事情,就把带秋收问话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蒋玉萍。
毕竟秋景文已经知道秋收被带来问话的事情,人家是一对模范夫妻,晚上回家之后, 一交流什么都清楚了,自己再隐瞒毫无意义。
询问情况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邵剑微笑地望着蒋玉萍。
“蒋医生,我们暂时要了解的就这么多,如果你知道其他情况,欢迎跟我们说明,共同维护红旗厂职工的生命和财产安全,谢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蒋玉萍说了声不用谢,然后在工作人员陪同下走出办公室。
这里是企业,不是公安机关,也不存在审讯室,在没有证据情况下,就是调查了解情况。
等蒋玉萍离开之后,吴定淮望着邵剑。
“邵局,你感觉这个蒋医生,有没有嫌疑?毕竟她是医生,而且刘向海真正的死因是氯化钾中毒”。
邵剑凝视着蒋玉萍刚刚坐的那个位置,思考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
“一切皆有可能,医生自然知道氰化钾的毒性,但我们已经了解到,红旗厂医务室根本就没有这种剧毒药品”。
赵乐听罢,望着邵剑说:
“邵局,那是不是可以排除蒋玉萍的嫌疑?”。
邵剑却摇了摇头。
“当然不能,如果我们假定刘向海是个特工,那他跟蒋医生接触就有可疑,蒋医生也不能排除就是特工身份嫌疑,或者被敌特分子收买可能”。
“想想看,据她儿子秋收反映,刘向海好像当时在跟踪他,如果真是这样,那刘向海为何要跟踪一个孩子,这里面有着许多种可能”。
毕竟邵剑是老刑警,吴定淮便感兴趣地问道:
“邵局,你给我们分析分析,有哪几种可能?”。
邵剑抬头望着上方空虚处,然后望向吴定淮:
“定淮,赵乐,我也在思考,但一切都还是假设,我们需要寻找证据,推理在破案中固然重要,但我们最终要想破案,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证据才是定性案件的根本”。
赵乐点头同意领导观点。
“邵局,你这个等于没说,你具体说说,哪怕推理也行,我们也有方向和重点,因为目前找到跟死者有关系的人,也只有蒋医生和他的儿子秋收,其他还没有什么重要线索”。
邵剑想了想说:
“随着调查的深入,我相信会有更多线索会冒出来,对了,死者身穿的红旗厂工作服,还有红旗厂职工才拥有的饭菜票,究竟是谁提供的,到底有没有什么线索?”。
赵乐摇摇头回应。
“邵局,还没有,刘向海被人杀害了,谁敢站出来承认工作服和提供饭菜票的事情,要是没有人举报,估计靠提供者自己承认,恐怕比登天还难”。
就在这时,梁大民带着一个身着厂服的老者,匆忙走了进来。
到了调查组办公室,梁大民让老人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然后对邵剑说:
“邵局,这是我们厂退休老职工赵德厚,他说有死者刘向海的信息要向调查组举报”。。
“欢迎老同志,向我们提供线索”。
等赵德厚坐下来之后,邵剑望着眼前的赵德厚表示欢迎。
老人身材差不多一米六八,身体偏瘦,眼窝深陷,紫胴色皮肤,头发大部分已白,从年龄看,差不多六十出头。
阅人无数的邵剑,带着观察与分析的眼光,盯着赵德厚全身上下扫了一遍,尤其是脸部和手,以此来初步判断,是否可能跟敌特分子有关。
进入调查组以来,他就曾思考过,如果有特工潜伏在红旗厂,从解放初算起,快接近三十年了,潜伏者如果是三四十岁的青壮年,现在差不多都六七十岁了。
从年龄来说,五十岁以上是重点怀疑对象,四十岁到五十岁也在怀疑之列,四十岁以下人员几乎可以排除,因为特工组织不可能让一个几岁,或者十来岁的孩子潜伏下来。
赵德厚简单的作了自我介绍。
这是一位老兵,祖籍是都良本地人,解放前在山西一家部队编制的兵工厂制造过枪支弹药,解放后先是在兰州一家军工厂工作,三线军企红旗厂建成后,他向组织申请,一家人从兰州调到了都良,先后在三车间和六车间都工作过,退休前还当过四年的工段长。
经赵德厚一介绍,邵剑自然有印象,毕竟前面几天,他们调查组重点对五十岁以上职工档案进行过排查,赵德厚也在排除之列,因为他是六十年代中期才从外地调到了都良,就算是特工,最起码跟潜伏在都良的小组成员无关,而特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老同志,说说你知道的情况”。
赵德厚介绍之后,吴定淮望着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