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囚车也已经缓缓从皇宫之中出来,赶到了刑场,不仅如此囚车在旁边竟然还跟着一抹小身影。
当程鸢看到那抹身影之时,微微有些震惊:“他怎么跟来了?”
砍头这种事情毕竟太过血腥,虽然他的儿子身为一国之君,往后可能会经常碰到这种事情,但她还是不想让他这么小就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
季砚尘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倒没有太过惊讶:“昨天你不是给了他一本书吗?他知道那书是杨析送的,便一直想着想要感谢他一下,应该是正巧碰到囚车便跟着过来了。”
程鸢听到这话便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去?”季砚尘问道。
“我去把那臭小子弄过来呀,那臭小子跟那杨析这几天朝夕相处的,若是一会儿让他看到跟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就这么被砍头了。接受不了怎么办?”
季砚尘看着她这操心的模样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并拉住了,程鸢的手:“他也不小了,没那么脆弱,你可别折腾了,外面的人那么多,再给你挤个好歹。”
程鸢不情愿的又坐了回去,看着楼底下的身影满脸担忧。
此时,杨析已被人从车上粗鲁地拉下,五花大绑地押至刑场中央。周围的百姓们瞬间骚动起来,他们兴奋地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臭鸡蛋和烂菜叶,迫不及待地向刑场上的杨析投掷过去。
季云行目睹此景,眉头微蹙,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悯之情。尽管杨析并非善类,但毕竟曾教导过自己一段时间,如今看到他遭受这般侮辱,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于是,他冷冷地对身旁的侍卫下令:“你立刻派遣人手,让那群百姓离远点。即便他是囚犯,也不该受到如此羞辱。”
“遵命!”侍卫领命后,迅速召集官兵,以刑场为核心形成一道坚固的人墙。接着,他们逐步将百姓向后驱赶,直到这些百姓再也无法将物品投掷到刑场上,方才罢休。
而坐在茶楼之上的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满意地笑了出来:“果然不负我所望,真是我的好儿子。心地善良,行事果断,天生就是一国之君的料啊。”
“哎?你说他现在也越来越大了,我要不要退位将皇位让给他吧!怎么样?”
季砚尘差不点没一口茶喷出来。
“他还这么小,你就让他登上皇位,你就不怕他压不住朝堂上的那群老狐狸啊?”
“怕什么?这不还有你呢吗?你可是摄政王,你可是我们承安国唯一一个扶持过两朝皇帝的摄政王,你就不想在创造一下传奇辅佐第三任皇上吗?”
季砚尘放下茶杯没好气的说道:“还创造传奇辅佐第三任皇上,我看你就是想偷懒。别以为我不知道平日里你的那些奏折都是你儿子帮你批的,我警告你,咱儿子在十二岁之前,你休想让他登基。”
程鸢一脸痛苦的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居然还有5年,她还得坐在那累死人不偿命的皇位上5年。
一想到这里她立即就丧失了斗志,颓废的趴在了桌面上。
不知过了多久,茶馆外再次响起了一阵骚动,原来是已经到了行刑的时间,有不少人仰天长啸,说着感谢上苍,感谢皇上的话,让他们终于大仇得报。
他们一个个有的面露喜色,有的一脸鄙夷,甚至还有的露出激动的神情。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但却只有刑场上的杨析异常的平静,他目光淡然地看向远方,嘴角微微上扬,只是淡淡的露出几分释然。
程鸢听到声音重新坐了起来,透过窗口望了下去。
只见那监斩官一声令下,杨析身旁的刽子手便提起了手中的大刀,百姓们也顿时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杨析被行刑的那一刹那。
杨析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慢慢闭上了眼睛。
而那刽子手抬起大刀,手起刀落,伴随着百姓们下意识的惊呼声。噗嗤一声,一股鲜血便喷涌而出,四射出去,洒在了行刑台上,甚至还有一丝喷在了刽子手的脸上。
而那刽子手面对如此血腥的一幕,面色却丝毫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冷漠如初,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紧接着便听到了一个圆滚滚的重物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然后咕噜噜的滚了几下。
一位臭名昭着而又名扬天下的毒医就这样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底下安静的百姓们。终于再次骚动了起来,纷纷感到大快人心,鼓起掌来。
而就在那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季云行却一脸落寞的离开了刑场,回了皇宫。
但程鸢坐在茶楼之上,看着行完毕却没有走,眼神直勾勾盯着楼下,眼看着那群百姓们渐渐散去,台子上的尸体被人抬走,血迹也被人擦干净,这才渐渐回过神来。
季砚尘就这样坐在她的对面,静静的等着她回神,两个人都是研究毒的,尽管中间有些恩怨,但自古英雄相惜,与自己旗鼓相当的人就这样被人死了,任谁都会有些惋惜的,更何况两个人还愉快的相处了三个月。
季砚尘知道她心情不好,便温柔的说道:“要不要去趟丞相府陪父母吃顿饭。”
程鸢旁边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算算日子,她还真好久没见到祖母了,平日里因为朝政还能时不时的见见爹娘,但是祖母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几乎就不怎么出府了,再加上程鸢平日里难得出一趟皇宫。所以祖孙俩人见面的次数便越来越少。
因此程鸢赶忙点了点头:“好!”
季砚尘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面上后伸出手拉住了程鸢的手便带着她一起回了丞相府。
季云行回到皇宫之后兴致缺缺的拿起笔准备帮自己的娘处理些公务。
这一处理便忘记了时间,等在抬起头来之时发现外面依然天黑,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准备去找自己父亲和母亲给他们二人请安。
可发现两个人根本就没在皇宫里,他叫来了一直服侍在程鸢身边的小怜问道:“小怜!我爹娘呢?”
小怜恭敬的行了一礼:“回太子的话摄政王刚刚传来消息说他们去丞相府了。”
“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小怜点了点头:“说是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季云行微微皱眉,这两个人每回都是这样,动不动就把他扔下,回丞相府,能不能考虑一下他的感受啊!他也想去啊,他也好久没有看见外公外婆了呀!
“云行哥哥!”
一个软绵绵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季云行转身惊喜的说道:“玉瑶!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被你爹娘惩罚不允许离开顾府吗?
小玉瑶笑着摆了摆手:“不是不能离开顾府,是不能离开京城。”
“云行哥哥!你都不知道我这几个月在家里都是怎么过的,我娘天天逼着我让我跟我爹看账本。”
“我才五岁!五岁诶!我哪能看得懂那些,天天看的我想睡觉,简直烦死了,我今天晚上可是好不容易背着我爹娘逃出来找你的。”
季云行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随后叹了一口气:“唉,咱俩可真不愧是一起长大的。都是这般可怜。”
顾玉瑶看他情绪不佳,被疑惑的问道:“云行哥哥,你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对了鸢姨没在吧,我得躲着她点,可千万别让她看见我,若是看见我肯定会向我娘告状的,我可不想刚出来就被我娘又抓回去。”
“放心吧!我娘不在皇宫,不仅我娘不在,就连我爹也不在,俩人就这么把我扔下去看我外公外婆了。”季云行说到这里,语气都略带一些怨气。
“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鸢姨他们俩不经常把你扔下吗?你也早该习惯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云行哥哥,我们出去去玩儿吧!我们都好几个月没一起玩了。都快憋死了。”
季云行现在左右也没什么事儿,便点了点头。
“好!你想玩什么?”
顾玉瑶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然后朝着季云行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过来,随后贴近季云行耳语了些什么。
只见季云行微微一惊。
“这不好吧,这要是被发现了,你爹娘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有什么事儿我担着。再说了,你不是有毒吗?只要把他们药晕,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事儿办了,就不会有人发现是我们做的。”
季云行有些为难的点了点头:“好吧!”
随后二人一拍即合,商量好了路线以及行动策略之后,便偷偷的再次潜出了皇宫。
二人出了皇宫之后,熟门熟路来到了和信堂,此时和信堂内虽然还零星亮着几盏灯,里面有着几个病人和大夫,但大部分的人已经回家,就连顾正初此时也回家陪轩辕思思了。
不过像三楼这种重地,还是有着许多侍卫把守着,毕竟里面可有不少的钱财以及机密,自上次程鸢开的那两次玩笑之后,顾正初便再也不敢松懈,安排的不少人天天守在这里。
不过这根本就难不倒身怀毒术的季云行,况且还是经过三个月脱胎换骨的季云行。
自从上一次出宫受挫之后,他回到皇宫的这三个月,每天都在钻研毒术和武功,虽说武功进步不大,但他的毒术在两个名师的教导下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以至于他在翻身来到三楼之时甚至连银针都没有用,只是微微一甩袖口一股粉末,便将三楼的侍卫们全部迷晕。并且没让他们发出一点声音。
不仅如此,他这迷药甚至还有着让人失去短暂时间记忆的功效,等那群守卫们醒来之后会忘记自己被迷晕过的事实,这样季云行此行便会更加神不知鬼不觉了。
季云行在做完这一系列后确定三楼没有醒着的人后,便立即给了楼下的那抹小身影一个信号。
顾玉瑶看到之后,一脸激动,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了进来,然后悄无声息的躲过了所有人的视线来到了三楼的一间房里。
这间房间她可太熟悉了,这三个月来她每天都被自己的亲爹硬拽到这里陪他一起看账本,她都快要烦死了,今日她就要把这些账本全部偷走,看明日爹娘还怎么逼她。
因此她熟门熟路的来到一个柜子前,让季云行直接用内力崩开柜子上的锁头,然后将柜子里的所有账本儿全部搬了出来。
由于她个头太小,账本太多,她根本就搬不完全部的账本,便只能让季云行帮她一起搬,两个小家伙用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将那一整柜子的账本儿搬到了窗户边,并全部顺着窗户扔了下去。
不仅如此,为了明天一早不被人发现,他们又花了一个时辰来到外面将那些扔出来的账本儿重新整理好背到了事先准备好的地方藏了起来。
等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两个小家伙累的是眼冒金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