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白玉龙没有沉默，他沉声道：
“是阴煞之气。”
“阴煞之气？”
云舒喃喃重复了一句。
阴煞之气嘛，他懂。
毕竟看过那么多本小说了，什么奇怪的设定没见过。
只是为何只有他反应这么大？
他转头看了看神色如常的一众侍卫，疑惑不解：
“你们没有感觉难受吗？”
侍卫挠了挠头：
“还好，除了气味有点难闻，没感觉有什么不适。”
云舒：？？？
眉头拧紧，满头问号。
他抬眼看向白玉龙，希望他能给他的答案。
白玉龙也没让他失望，张口解释道：
“因为他们本身杀气就重，那些煞气不敢靠近。而你气息弱，那些煞气觉得你软弱可欺，便都冲着你来了。”
所以煞气也是欺软怕硬的货色吗？
云舒不理解，很不理解：
“煞气也有自我意识吗？能做出自己的判断？”
“你觉得煞气是什么？”
白玉龙没有直接回答，又踱步走向圆台。
云舒想了一下回答道：
“煞气应该是人冤死之后，因不甘形成的怨气吧？”
白玉龙微微点头：
“一般人死后，三魂六魄就会离体，重归虚灵界，其他生灵也是如此。”
虚灵界？不是阴曹地府吗？
云舒心中讶异，却并没有打断白玉龙的话。
“而有些生灵的执念太过强大，便会挣脱虚灵界的引力，滞留在人间。”
“它们有些能保留自己的神智，能力强者还能在人前现形，便形成了人们传说中的鬼。更多的却只留下了执念的片段，它们没有思想，只凭本能行事，即为阴煞。它们之间不断相互吞噬，会渐渐变得强大。”
“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死后容易形成阴煞吗？”
白玉龙忽然发问，想了一下道：
“含冤而死之人、被虐杀之人、心有不甘之人......”
他列举了几种人，再想却是一时半会想不出。
白玉龙颔首：
“不错，这些都会产生阴煞。然而产生阴煞中最多的却是那些十恶不赦、恶贯满盈之人！”
“因此，当阴煞之气不断吞噬壮大后，里面各种恶念、邪念、怨念之气也越重。”
“它们虽没有神智，却会遵循本能的寻找弱者作为猎物。”
“这些小子都上过战场，杀过人，身上自带杀气，那些阴煞会本能的害怕躲开。”
“而你在这群人中简直就像是只无害的小白兔，不欺负你欺负谁？”
云舒：(ー_ー)!!
行吧，谁让他是弱鸡呢！
“那师父可有什么办法让它们怕我？”
云舒眼神灼灼的看着白玉龙。
来吧，师父！
给徒儿点护身法器，实在不行，符纸他也不嫌弃！
白玉龙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给他额头一个暴栗：
“别想着依靠外物，只有自身强大才能真正不惧这些东西。”
云舒捂着额头，乖乖垂头低声道：
“徒儿知错了，以后会更加努力练功的。”
白玉龙嘴角勾了勾，一点就通，这样的徒弟教起来才有成就感。
他转头指着圆台上的图案，继续教导着：
“这地上的是一个阵法。”
“阵法？”
云舒惊呼，脚下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
可别不小心踩错地方，将阵法给启动了！
“别担心，这阵法可不是那么容易启动的。”
白玉龙看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眸中划过一抹笑意。
谨慎是好事，但他这个徒弟还需要再练练胆子。
云舒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气：
“那师父，这是什么阵法？”
“养阴阵！以阴年阴月阴日生女童的纯阴之血养阴物。”
白玉龙说话声音有些冷。
说罢，他右手衣袖无风自动，无声的气凝聚。
等积攒够了，便将所有的气灌注到血池中。
腥臭暗红的血液四处飞溅。
大片血液迎面飞来，云舒抬起袖子遮住头脸，脚下急退。
然而想象中血溅一身的场面却并没有发生。
云舒手略放了放，露出一双眼睛小心看去。
只见那些血液似乎是被某种东西挡住般，在白玉龙身前形整齐的一道弧线。
白玉龙手成爪状，血池底部剩余的血液被吸到空中。
然而他却没有停止，伸出的手开始缓缓往回拉。
似乎在与什么拉扯一般，白袖鼓荡。
两股力量碰撞，产生巨大的气流。
云舒额前刘海被吹动，脚下也不由后退几步。
腥臭的气息扑鼻而来，他连忙用袖子捂住鼻子。
随着双方力量都在不断增加。
云舒已经隐约能看到，从血池坑底腾起一股红中带黑的气，正跟白玉龙手中如白练般的灵气相抗。
这就是阴煞之气的真貌吗？
云舒瞪大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这难得一见的情景。
这就是修行的世界吗？
心底隐秘之处生出几分兴奋。
白玉龙专心对付那股血煞之气。
他还是料错了一件事。
此阵确实在养阴物，只不过这个“阴物”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察觉到血煞之气有了颓势，白玉龙双目一眯，手上一用力。
“轰隆！”
圆台中间塌陷，一个被黑红之气包裹的物体破土而出。
云舒看不清那是什么。
只见它如有灵智般左突右冲，却被白色的灵气包裹着，一点点拉到白玉龙面前。
这东西还挺顽强，直到被榨干最后一点黑红之气才偃旗息鼓。
此时，云舒方才看清它的庐山真面目。
“锥......锥子？”
说是锥子，与普通的锥子还不一样。
小臂来长，通体漆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纹路古朴圆润，只底部却是一个诡笑着的小儿脑袋。
云舒眼神被那小儿眼睛吸引住了。
那双眼睛是猩红色的，所用材质不是金属，比玉更通透，比猫眼石更多几分流光。
流光闪烁间，仿佛是活的般。
让它整张人脸看起来更加诡异，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忽的，那双眼睛深处有什么在翻涌。
云舒定睛看去。
还没等看清是什么，就头脑一阵恍惚，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走了几步，向着白玉龙脖子伸出双手。
一阵惊悚感从后脊梁窜起。
神智有一瞬间回笼，他心中疯狂喊着停下。
然而脚步只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