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不知不觉五年过去,这五年中发生了许许多多的大事,泰康一朝盛世安稳,四海内外皆太平,一切看着仿佛没有什么变化,一切又仿佛变化的那么大。
这日下朝后,陆放想到故友所托之事,下朝后并未出宫,而是告别兄长,直接往内宫而来。
才至陛下的交泰殿前,陛下亲手提拔起来的大太监笑吟吟的亲自来迎。
“哟,陆小公爷您怎么来了?可是有事求见陛下?”
陆放点点头,笑着与对方拱手,“见过大伴,今日在下有事求见陛下,不知陛下是否得空?”
大太监朝着陆放回礼一拱手,笑道:“哟,那是不巧,现下陛下正在里头接见两位相爷,一时半会怕是不得空。”
“哦?”,陆放挑眉,装似不经意,“原是接见两位相爷呀,那大伴可知,二位相爷面见陛下是有何事?”
“这个嘛……”,大太监自然是知道的,不仅知道,他还清楚的很!
想到面前之人乃陛下信重之臣,这事情自己便是不说,陛下早晚也会让他知晓,于是他探头过来,抬手往后宫的方向指了指,压低声音道。
“奴婢也不瞒陆小公爷,其实也不是别,二位相国还是为了后头那个位置的事!”
陆放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后宫椒房殿的位置心下了然。
“哦,原来如此。”
“可不是如此么!其实这事儿吧……唉!”,大太监一击大腿,不甚唏嘘,心中无限感慨。
这事情说来,他家陛下也怪不容易的。
他家陛下,心仪的女子不仪他;陛下有情,对方却无意;一心求娶却娶不回来;便是坐上这至高无上的尊位,却硬是被满堂朝臣逼着要纳娶他不喜欢的女子,为了平衡朝堂,稳定朝局,陛下委曲求全,一纳就是好多个,个个都不是他之所爱。
纳妃就纳妃吧,心说你管我纳妃还能管我睡不成?为朝局,陛下妥协,后宫里除了后位空缺,四妃,十二嫔,二十四贵人,四十八常在,七十二美人俱都应别有用心的臣子们所请,被他们安排的满满当当。
他家陛下本以为,这便能二根子清净了吧?不,一点也不!
从后宫进人的那一刻起,这妃子美人就使尽手段,后宫不得安宁,四妃争权夺利也就罢了,前头朝臣还管他睡不睡女人,生不生儿子!
一个个叽叽歪歪,满口的仁义道德,什么子嗣大计,国本为重,惹得他这个无根的太监都忍不住骂娘,他家陛下年纪轻轻,何愁无后?
真是皇帝不急太,呸呸,总之外头那些家伙就没安好心!
可怜他家陛下,为了朝局安定,在众臣胁迫下,闭着眼开始宠幸后宫,后头这三年下来,宫中陆续有皇子公主出生,最大的年纪也已有三岁,倒是不缺子嗣了。
可不缺子嗣了以后吧?这些大臣们又开始逼逼搞事儿了,说什么陛下后位空虚,一国无母,不成体统,该封后正位才是。
好家伙,子嗣有了,妃嫔也有了,有没有皇后甘卿鸟事呀!这些大臣是不是都吃饱闲的,整天屁屁叨叨,烦人的不行,也就他家陛下有肚量,能容人。
可回头一想,不对呀!是不是等陛下妥协,册封了皇后后,这些倒霉催的家伙又要不死心的来谏言让陛下定太子呀?
真是事事的,想起来身为太监的他都烦。
只也可怜他家陛下,堂堂帝王,坐拥天下,却始终得不到一个贴心的人儿,孤家寡人的,还被这些臣子美其名曰为你好的不断逼迫,真是凄凄惨惨,冷冷冰冰啊。
大太监想的这些,何尝又不是陆放等心腹心中所知。
瞧大太监的模样,知晓内情的陆放也不好多言,只把自己特特为大太监准备的礼物奉上,惹得对方心花怒放。
“大伴一心为了陛下,跟着操劳也是辛苦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得劳烦大伴帮忙通传一声,看看待到陛下见完两位相国大人后,是否得空见一见在下,在下今日有要事与陛下商议。”
暗暗摸了摸陆放塞来的东西,大太监笑的见牙不见眼,暗道这陆家双公上道,很有眼力见,难怪的能得上上下下的喜欢,他忙不迭的点头。
“陆小公爷请稍等,奴婢这就进去禀告。”
“多谢大伴。”
目送对方进入,陆放在外头也没有等多久,大太监就出来与他颔首,意思是陛下有空,紧接着他便被小太监带到偏殿奉茶,其实也没有让他等多久,更漏不过走了一盏水的时辰,大太监就亲自过来请他了。
“陆小公爷,您请吧,陛下召见。”
陆放不敢耽搁,忙放下手中茶盏,跟在大太监身后出了侧殿往大殿去,进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两位相携出来,陆放避让半步,赶紧恭敬的双手合十作揖。
对方见他,面无表情,冷冷一哼,一甩袖袍,没好气的抬脚就走,态度之恶劣,真是没把他们陆家一门双公放在眼里啊。
好在陆放也不计较,淡然一笑,理了理衣襟,陆侯爷风度翩翩跟在大太监身后步入大殿。
进来的时候,陆放瞧见里头俩小太监正在捡散落了一地的折子,在瞧龙案后脸色沉沉的陛下,陆放心说,前头那两位怕是又惹陛下震怒了。
是,为了制衡,他们泰康一朝才有了左右两位相国,结果倒好,本该相互制衡的人,竟在逼迫陛下册封皇后的这个事情上异常的和谐统一,加之他们手下明理暗里支持依附他们的朝臣,这般逼迫,陛下不震怒就怪了。
见陆放进来,一掀衣袍就要磕头行礼问安,沈越摆摆手,免了陆放请安,尽可能平和的看下来。
“陆卿今日怎么来了?急着求见朕是有何要事?”
既来求见,陆放自然也就没有瞒着的道理,在沈越发话让太监给他看坐的时候,陆放一步上前,恭敬回禀。
“回陛下的话,臣今日前来乃受人之托,不知陛下可还记得当日新海阁?”
“新海阁怎么啦?”
“陛下,当日新海阁,是由陛下,李姑娘,季大夫,在下,以及在外主事的顾当家五人占有份额,后来南边昏帝作乱,新海阁被迫关门,幸得陛下平定四海,国泰民安,新海阁才于五年前再度开业,时至今日,顾当家也带着人手进京,要在京都开分阁。今日臣下所来,正是因为顾当家寻到臣,奉送上了往先五年的份额让其转交于陛下。”
“哦,原是这样!”,沈越呢喃,起先不以为意,才要摆手,忽的又想到了什么,他端正身体急切问,“既是故人,送份额前来,你爱卿可曾询问过她,可有瑶光的消息?她的份额是否领走?”
说来遗憾,自打当初午门一事,自己登基至今,五年过去,他即便手握权柄,富有四海,也毫无她的消息。
被帝王追问,陆放一僵,他自是知道陛下关切,可惜具体他也不知,因为顾卿未说,眼下被问,他只能据实以告。
“回陛下,具体臣也不知。”,看上头脸色,怕他忧思过重,有心安慰,加上自己也想知道故友讯息,陆放斟酌后道:“陛下,若您心有疑问,不若臣这边出宫,带顾当家进宫来您亲自询一二可否?”
“妥!”,沈越一听,眼睛都亮了,直接站起身对陆放挥手,“陆爱情,朕信重于你,一切交托于你,你且速去,朕等着。”
陆放一顿,看着上头紧张的帝王,莫名替他难受,恭敬一礼,“喏,臣这便去,必速去速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