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以上的结束,也是皇太妃没办法在皇帝指名道姓的批评贾家的时候,无言以对的问题所在,但凡贾家争气一点,派几个偏房子弟上去走一圈,也不会被皇帝诟病。
除了宁国府的两父子,还有荣国府的贾赦:世袭一等将军,虚衔,正三品,也只是拿钱不干活的主,在红楼梦书中介绍此人:他的一生,写满了两个字——贪婪。
即使到了年近花甲之时,却还是放任自己各种欲望泛滥成河,贪婪成性的他可谓是《红楼梦》里败家子孙的典型。
更有明代着名律学家、历学家、音乐家朱载堉的《山坡羊 · 十不足》曰:
终日奔忙为了饥,才得饱食又思衣。
冬穿绫罗夏穿纱,堂前缺少美貌妻。
娶下三妻并四妾,又怕无官受人欺。
四品三品嫌官小,又想面南做皇帝。
一朝登了金銮殿,却慕神仙下象棋。
洞宾与他把棋下,又问哪有上天梯。
若非此人大限到,上到九天还嫌低。
这不足百字的诗句充分说明了人的欲望就像一个深深的无底洞,怎么也满足不了,正所谓欲壑难填。《红楼梦》中的贾赦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还有荣国府贾政:他可以说是封建社会士大夫的代表,中国士大夫喜欢放言仁义而耻言功利,相比于贾赦、贾珍、贾琏等人,贾政还算是正派人。
但贾政也只是一个不太通达于俗务的书呆子,贾政只知道会客吟诗,家里面的事称俗务,一窍不通,哪里死个丫头,哪里添个丫头,一概不知,更不用说王夫人背着他藏匿甄家被抄的财产。
士大夫既然空谈心性,不明内情,就很容易为吏所操纵。由此而造成“官无封建,而吏有封建”。
还有后辈中的贾琏:捐的同知,不用上班,在红楼梦中,贾琏虽然没有贾宝玉对功名的超然脱俗和对爱情的忠贞坚守,但他更具性格的复杂性和多样性;
贾琏虽然没有王熙凤呼风唤雨的管家理事魄力,但他善于应酬外交,更有向心力;
贾琏虽然没有得到贾母应该给予长孙的特殊待遇,但他得到贾母的充分信赖, 是她关键时候的可靠主牌。
比之于大观园内清纯美丽的女儿们,他是一个务于货利、耽于美色的俗物;
比之于大观园外无耻鄙劣的贾赦、贾珍之流,他是一个厚道、实诚、善良的纨绔子弟;
比之于薛蟠强夺人妻、摧残良女、为所欲为的恶行,这位卑微的“同知”不乏道德底线,不失为人的良知。
只是陈祥的到来,改变了红楼的人物和他们的命运,比如贾琏在红楼梦中的妻子王熙凤,现在进了宫成了他的后宫妃嫔。
而现在的贾琏没有娶到王熙凤,但命运的齿轮让他还是娶了王氏的一个女子,两人刚刚在年前完成大婚。
对比王熙凤,这个王氏的女子就更精明,也更低调,没有王熙凤那泼辣的性格,却是绵里藏针的那种。但这是后话,往后再说。
除了贾家的男人,还有两个妇人,一是贾政的夫人:王氏夫人,王夫人娘家靠山很硬,虽然她话语不多,却说话算数。
王夫人得到贾府众人的尊重,基础坚实,虽然她不管具体事务,但凡大事要事,家里的大小事都要向她请示汇报。
二是贾琏的新妇,也是王夫人,是贾政的夫人家的,算得上是王熙凤的堂妹,也是个历害的人物,才嫁贾府一个多月,精明能干就得到了贾母的喜爱。
众人坐定,几个侍侯的俏丽丫鬟都退下,关上门后守在门外。贾母看着众人才缓缓的说话:“老太妃给我贾家的传话,你们都知晓了,老身想听听你们的意见。说说吧,接下来咱两国公的贾府该何去何从?”
众人都沉默不言,目光纷纷望向坐在贾母下首第一位的贾敬,只要他在场,众人都是他的晚辈,他也只是比贾母低一辈,贾母是贾敬的堂婶。
贾敬沉吟了半响,才对坐在上首的贾母道:“婶子,侄儿的意见是听陛下的,将那田地该退的退了。
多出的那部份找不到主的,将田地捐给官府,这件事必须要尽快去做好,最好是珍儿和琏儿你们去做。
先将京兆直隶省的退了,再将河南河北的给退了,最后将家乡金陵的捐给学政或是府衙,侄儿的意见是都退出去。”
他的话刚说完,贾赦就跳出来反对道:“大哥,不能退啊!” 说完扫视了一眼堂弟贾珍和也一脸肉疼的王夫人,盯着贾母道:“娘,儿反对大哥的做法,这田咱不能退啊!咱府上现在几百人,都靠着这田里的收成养着呢,退了田地,光靠咱们的俸银,根本养不活那么多人啊!”
贾母却没有接话,而是盯着贾敬,想听听他的想法,贾敬却是不急不慢的喝了口茶也不出声,贾母无奈,瞪了一眼反对的贾赦,看着贾政道:“政儿,你来说说。”
贾政沉吟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母亲,大哥。陛下既然通过皇太妃表达了对贾府的不满,我个人觉得应该听大哥的,尽快将田地退给那些农户,多的捐给衙门里。”
说完看了正要反驳的贾赦说道:“哥,你可能还不知道,在元日的大朝会上,陛下让政事堂颁布了一条政令:乾圣二年元日起:秀才可免五十亩赋税及五人税役;举人可免一百五十亩赋税及十人税役;进士可免五百亩赋税及五十人税役。”
贾赦不以为意的说道:“我知道,但那又如何?这天下的田地起码有一半以上都在勋贵和官员手上,这政令以往就有。”
贾政盯着自家大哥看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哥,你说得没错,这条政令自大雍立国就有,况且这条政令比立国初的那条政令更宽了几分。
但是你想过吗?今年是陛下御极以来的第一年元日颁布政令,而且这还是政事堂颁布的,经过陛下朱批的政令,你难道还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吗?”
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条政令的下一句是:户部、吏部、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六科、锦衣卫、东西厂将不定期、不定人至天下各州府县村巡查纠察。
听完这一句,你还不明白吗?陛下的意思就是,自明日后就开始派巡查使巡查天下,先查有功名没有官职的,查完这批就是给有官职的官员一点体面。
在接下来如果查到这些官员还不退,你能想到年前查北地,查江南被抄家,被送上战场当敢死队员的那些官员和他们的家属吗?
你能想到那些官员的家眷还在皇后的工坊里没日没夜的劳作吗?
跟陛下做对,有些官员已经验证了是行不通的,更不要说陛下携赢了女真和蒙古的大势颁布的政令。”
说完不顾被他怼得面红耳赤的亲大哥,对着贾母说道:“母亲,孩儿同意敬大哥的意见,明后天立即安排人去清退,这是陛下给我们家一个机会。”
听完贾政的话,贾赦心中不爽到了极点,嘟囔了一句:陛下陛下,还不知道他能不能熬过这一季呢。
他的话不轻不重,却让坐在上首的贾母和贾敬双目中寒光一闪,死死盯着他看,贾母没让贾赦喝斥,先将手中的拐杖重重一顿,发出一声巨大的:“砰!” 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