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星期天下午,马东和小伙伴们在外面玩得十分开心,玩得都忘记了时间,等他傍晚回到家时,时间已经接近六点,比平常晚了近一个小时。
东爸刚吃过晚饭,他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书,马东看不见书名,只能从书的边角处看到是一本黄色外皮的书。
见马东回来,东爸问道:“你跑哪玩去了?你妈刚才找了你一圈都没找着你。”
马东下午跟着小团队去找了不远处的同学玩,这名同学叫张科才,他家住在老四高对面,因为他和马东这伙人放学回家顺路,所以总在一起走。
今天六个熊孩子汇合以后,从老四高两扇大铁门中间的缝隙中钻了进去,一起去里面寻宝,所谓的“寻宝”,其实就是捡破烂,看哪个教室能钻进去,然后就钻里面去搜刮人家丢弃不要的东西。
马东一下午的寻宝成果仅有一个直径约为十二公分的残缺放大镜,其余的宝贝他都没跟别人抢,后来这块放大镜成为了他折腾蚂蚁的神器,至少有好几百蚂蚁都命丧其下。
见东爸问他去哪了,马东实话实说道:“我们几个去找张科才了,在四高院里玩了一下午。”
东妈从里屋出来了,她手里拿着一条裤子,这条裤子正是马东昨天爬墙挣开裆的那条,看样子是拿缝纫机轧好了。
她把手里的裤子顺手扔到了北面的沙发上,斥责马东说:“淘的没边没沿儿,跟前的地方还不够你折腾了?赶明你不上天呐?”
马东感觉有些饿了,他掫开茶几上扣着的小盆,露出了里面的二大碗,二大碗里,上面是豆角肉片,下面是大米饭,饭菜还有热乎气,马东赶紧狼吞虎咽地造起了饭。
“张科才他家穷不啊?”东爸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马东下午去张科才他家时,发现他家不但房子小,屋内摆设还十分简陋,连台电视机都没有,显然很穷。
“穷!”为了回答这一个字,马东差点没噎到,他仰头屏住呼吸挺了一秒,这才把饭给顺了下去。
东爸突然“哼哼”笑了两声,他说:“他家长咋寻思的呢?居然给孩子起了这样一个破名,克财克财,把财都克走了,能不穷么?一点都不吉利!就是没文化。”
马东听懂了东爸通俗易懂的解释,不过他知道小伙伴的名字并不是这个含义,他反驳东爸说:“是科学的科,才能的才,是有科学才能的意思。”
东爸嗤笑道:“是哪两个字还用你说?我说的是名字谐音不吉利。”
马东知道自己肯定没有爸爸有文化,也就没再继续辩论,他开始老老实实地闷头干饭。
东妈问东爸:“你在哪弄了本算卦的破书?还看上瘾了。”
“爸在老叔那拿的,我给顺家来了。”东爸道出了他手里这本书的出处。
“老叔出来了?”东妈又问。
马东不知道东爸所提的这个人是谁,他见东妈同样认识这个人,于是好奇地问道:“谁呀?”
“你爷的亲弟弟”东妈答道。
马东头一回知道爷爷居然还有一个亲弟弟,他不但从来没有见过,而且连听都没听说过,仿佛这个人就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他满脸疑惑地问道:“过年时我咋一次都没见过呢?”
东爸撇嘴笑道:“逗呢,你要是能见到你老爷就奇怪了,他一直在蹲监狱,哼哼!”
“哦。”马东心里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了,以爷爷追求上进的性格,肯定不会跟别人说这种丢脸的事,之前他多年没入上党跟这个也应该有些关系,只是后来针织厂书记看老头实在是可怜,这才趁机顺手帮了他一把。
“老叔咋样啊?现在。”东妈又问。
“老爷子说他现在整个人都皮包骨,眼睛还瞎了,在那里待着还能有啥好?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东爸唏嘘道。
马东再次好奇的问道:“我老爷犯滴啥法呀?”
东爸随手把书扣在了沙发扶手上,又端起茶几上的茶缸灌了一大口茶水后,这才娓娓述说道:“这都是命啊!不信真不行。当年你爷花钱送他去学手艺,结果他耍小聪明私刻公章,还点背赶上了严打,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判镇么长时间。你爷那半口假牙,就是因为他进去才上火掉的!”
原因马东听懂了,但有个词他没太听懂,作为一个好奇宝宝,他又问:“啥是严打啊?”
可能东爸觉得马东没完没了地问问题太烦,于是他敷衍道:“你自己查词典去,要学会自学,别老问别人,你爹我当年就是自学成才,你得向我学习!”
马东乖乖地听话去查了,却没有查到“严打”这个词的名词解释,之所以查不到,是因为当时词典收录词条时非常正式,而且有些词语不敢收录,跟现在的某点小说网站杯弓蛇影的行为一模一样。
也正是因为个原因,作者才转战到了此处,作者在此想特意声明一下,虽说作者的思想确实有些混乱,经常冒出一些大逆不道之言,但作者却是一位特别爱国的愤青,只因一句土话说得好,自己人哪怕再不好,也比两旁世人强,关键时候真能帮你。
这句土话在发生大灾大难时立马就能体现出来,中国人谁都见过这种尤为感人的互助场面。
言归正传,马东见爸爸看书看得十分认真,也就没再打扰,不过事后他却把名词解惑这件小事给忘到了一边。
后来,他不但弄懂了“严打”这个名词的含义,还亲眼所见了他认识的人被严打,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时间转瞬即逝,夏末时大伯娘家那边突然发生了一场悲剧,因为这件事,马东和家附近的小伙伴们间接地多挨了不少体罚,还经常被家长提拉耳朵告诫道:老实点!少淘气。
事情的因果如下:
城镇和乡村用电走的大都是地上线路,电线全靠电线杆支撑,大路两边的电线杆肯定规划的非常整齐,但居民区肯定没办法统一规划,只能各家自备电线杆,随便找个木头杆子立在合适的位置上就算应付了事,家家都这么干。
只不过这样做必然会产生一个问题,线路是暂时固定好了,但偶尔会遇到线路周边长树的情况,有的树长大后树枝就会支撑到电线,遇见这种情况时,电业部门就会立马出手,直接把大树挡害的枝杈给锯掉,再长就再锯,如此反复。
大伯岳父家就是这种情况,他家院里就有一棵海碗粗的大杨树,这棵树不但经常把树枝伸到电线上,而且还春落树毛子、秋落枯黄叶,为此老头对这棵树那是烦够够的。
因此大伯建议说,大姨夫年纪大了,老折腾破树叶子确实不是个事,不如一劳永逸把树直接锯掉算了,省着没事还得老鼓捣它。
老头早就对此树心生不满,正好大伯是放树的一把好手,随即俩人一拍即合,决定就这么办。
大伯本身就是专业搭房盖的瓦匠,他家有各种各样的大锯小锯,他回家取来双人伐木锯后,翁婿两人立马就展开了锯树的行动。
他俩分别拽着伐木锯的一头,面对面坐在大杨树下面,你拉一下,我拉一下,“噶吱嘎吱”地锯了起来。
锯树发出的声音引起了一个好奇宝宝的关注,他是大娘亲弟弟的儿子,这年刚五岁。由于他的父母都是大忙人,所以经常把孩子寄养在爷爷家,也就是大伯的岳父兼大姨夫家。
这本没有什么问题,很多忙人没时间照顾小孩时都这么做,可事情寸就寸在这里,生活中看似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旦联系到了一起,就会有几率发生莫名其妙的事件,还有可能呈现出最坏的结果。
大伯和他的岳父都是成年人,当然知道放树对小孩子来说十分危险,还特意叮嘱他让他留在屋里不要出来,再加上孩子还有奶奶看着,因此翁婿俩叮嘱过孩子之后就对防备之事疏忽大意了。
那天也是赶巧,熊孩子趁奶奶上厕所的功夫溜出了屋门,偷偷蹲在了院子里的灌木丛后面,观看起了大人的伐木表演。灌木丛的叶子很密,要是不注意看的话,冷不丁还真发现不了灌木丛后面蹲了个小孩。
锯树眼看大功告成之时,大伯一大飞脚踹向了已经岌岌可危的大杨树,树倒下的方向恰好是灌木丛的方向,紧接着躲在其后的熊孩子就被倒下的树干劈头盖脸地砸了个正着,一丁点都没有偏差。
这么粗的一棵大树直接砸下来,鲁智深都不一定能扛得住,更别说一个幼小的孩子了,孩子当场就没了,走得十分干脆,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死相极惨。
事后,大伯先是被大娘狠狠地扇了一顿大嘴巴子,随后又被从市里赶回来的小舅子疯狂地揍了一顿,被打得面目全非浑身都是伤。
在那段时间里,他自言自语次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当时用绳子拉就好了,懒了,怪我!
没有按正规步骤办事,各种巧合都凑在了一起,结果便造成了这次悲剧。
所以说,有些工作中看似莫名其妙的规定并不是制做规定的人闲的没事找茬,而都是用前人血淋淋的教训堆砌出来的,作者在这里奉劝嫌麻烦的人一句:为了小命,小心为上,别怕麻烦,安全施工!
大娘姐弟之间的关系因为这件事冷战了好几年,后来大娘弟弟又要了一胎后,他们姐弟之间的关系这才随着时间逐渐好转。
大娘的弟媳在生完第二胎后,就专职在家看孩子,时刻把孩子拎在身边,直到孩子快上初中时才给了他一些自由。
目前没心没肺的马东还不会总结经验教训,并没有从这件事中得到任何启发。
这年年末的冬天,他还跟张玉刚学会了拽着汽车车尾在光滑的冰雪路面上打“滑刺溜”,还磨坏了一条裤子的裤脚,为此东妈特意赏了他一顿笤帚旮瘩作为淘气的奖励。
直到上初中不久,有次他因为淘气差点没挂掉,在那之后他才改掉了淘气的毛病,开始变得老实起来。
等到他开始迷信因果律之时,他就时刻远离危险,直接掐断了危险的起因。比如,哪里有打群架的,哪里有正在开土动工的,他一律远远地绕行,绝不驻足停留观看,行为非常非常苟。
后来马东打工时身边发生过两件真实事件,足以证明他与常人格格不入的行为是正确的。
一次是在某天晚上八点多的时候,他打工地点附近有两伙吃烧烤的小年轻打了起来,当时还有人叫他一起去看热闹,不过他没去。随后虽然叫他去的那个人没啥事,但有一个同去看热闹的人却在混乱之中被人一刀直插心脏,还没等救护车到现场,那人直接就没了。
还有一次是学校附近修地铁隧道,那段路本是马东回住处的必经之路,但因为他预感到有危险,所以一直特意绕远路走。后来那里还真就出了事,有一块地方在施工时突然被挖塌方了,当时有个路过的本校大二男生点背掉了下去,最后他没被抢救过来,人也没了!
至此,马东更加笃信了物理规则上的因果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