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的日子转瞬即逝,马东又混过了一学期,可他这学期却因为沉迷虚拟生活从而导致挂了三科,也是从这个学期开始,他开始彻底跟不上学习的进度。
以前无论怎么说他肚子里始终都有些存货,只不过人一旦长时间不进行学习自我充电,那大脑这个硬盘遗忘知识的速度注定会飞快,此时马东脑子里的正经知识就已经所剩无几。
马导见马东油盐不进,终于玩了狠活,他把马东的成绩条按马东身份证上面的地址给邮寄了出去。
其实马东身份证上的地址是东爷家,由于最初马东一家与东爷家住在一起,所以他家户口地址落的就是东爷家,然而邮政快递实在太tm用心了!即便东爷已经去了宁北的大伯家,结果邮递员还是硬生生找到了马东家的所在之地,然后马东挂科的事就暴露了。
东爸对此十分生气,不过马东心中却有着一股特殊的畅快感,那是一种一起同归于尽的感觉。他心想,你都不让我继续考研深造,那我还好好学习干毛?反正说不定哪天我就跟我妈走了,到时候就剩你一个人,我看你还嘚瑟啥?你就是想跟人说个心里话,你都找不到人,哼!
随后马东被东爸的破口大骂了好几天,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他正准备假期忍受紧箍咒的时候,他的救星突然来了,来人正是老马家曾经的总瓢把子东爷,接下来一家人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东爷身上。
东爷是由大伯送过来的,当时大伯说:“老爷子说天气暖和想回来住一段时间地房,等他住够了,我再把他接走。”
东爸对此无所谓,东爷虽然有时脾气也不好,但他实际上却是一个见风使舵的高手,起码他做人非常讲道理,目前他的三个儿子还从未因他而起过什么争端,不过很快这个现象就被打破了。
大伯走后,东爷终于道出了实情,他之所以回榆树镇来,并不是想要回来散散心,而是找借口逃了出来,他的身份证此时还在大娘手里攥着没要回来。
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如下:
自从大伯两口子搬进了二伯买的那套房子后,没过多久便把堂哥一家也接了过去,七十平的二室一厅,一家五口人住着还算凑合。
堂嫂本就是一个吃过苦的农村丫头,对于能在城市里住上楼房,她还挺高兴,她这个家庭新成员没有提出任何不满的问题,这一大家子人自然而然地过得非常和谐。
每天大伯两口子都会去市场摆摊卖花盆,堂哥则去开公交车绕圈圈,家里就只剩堂嫂一人在家看孩子,顺手做做家务,没事就刷刷电视剧,这种不用下地干农活的休闲小日子对于堂嫂来说简直不要太惬意。
可自从东爷落户到了大伯家,她的这种秩序生活就变得不规则了。
其一是东爷整日霸占着电视,关键是两代人看电视剧的风格有代沟,老一辈人都特别喜欢看乒乒乓乓的战争片,而年轻人却喜欢看情呀呀的偶像剧,两代人的矛盾点由此而产生。
第二点是经济命脉的问题,东爷虽说上交了本人身份证,但他却一直把存折都贴身携带,他害怕大娘动歪心思,因此他的贴身衣物说死也不让别人动手洗。
对于这一点,二伯曾劝他说:“你都去人家啦,你那点老底就该上交,再说有我在这你怕啥,你缺钱管我要啊!”
东爷是绝对的大男子主义,即便他在大伯家不争权,但他对于经济命脉的问题依旧寸土不让,他反问道:“那你背着丽华搞那么多钱干嘛?少乌鸦落在猪猪身上,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我的钱我自己做主,我实在没钱找你了,那是另一码事,我不能让古荣白占便宜。”
因为东爷对大伯家的人全都有所防备,从而引起了堂嫂的不满,她跟大娘抱怨说:“老爷子防我就跟防贼似的,本来他那裤衩子几下就搓出来的玩扔,还非点自己鼓捣,弄的满地都是水还得我收拾,这不折腾人么?”
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随后当家人大娘为了平息儿媳妇之怒,想出了一个奇葩的点子,她白天时不允许东爷在家里待着,强制性地让东爷出门遛弯,理由有两个,一是怕东爷看电视把眼睛看坏,二是常散步对身体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得头,东爷拗不过大娘,只能选择听话,不过他心中肯定一直存着怨念,这会他就满脸怒气地跟东爸抱怨说:“我tm都多大岁数了,还遛她奶奶个弯!md,在外面一待就是一天,跟个大傻子似的,这不明摆着要熬死我么?”
说完他把裤腿往上一撸,露出了肿胀的小腿,说:“本来我住床就不习惯,还成天让我在外面待着,看把我腿都累出病了!”
东爸说:“有事找我二哥啊!”
东爷说:“可不么!我这回回来就是小玉良给我出的主意,他让我别直接说想换你家来,就说过来住几天,省得你大嫂不放人,我听了他的话这才跑出来。”
听东爷说到此处,东爸竟然“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他嗤笑道:“爸你可真有意思,我大嫂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你还想着在她手底下享福?没给你扒下一层皮都算你好运,好在二哥鬼道,给你想法让你跑出来了,哈哈!”
东爷早就习惯了东爸说话没大没小,他说:“我不寻思有你大哥么?谁成想你大哥是个混蛋,有了媳妇就不管爹,多亏我留了个心眼,存折没给他,要不然我损失可就大了,到时候我就是死,我都闭不上眼睛!”
东爸说:“你愿意住哪就住哪,你自己相中就行,反正我家就这情况,饿肯定饿不到你,你不嫌乎我家,你就安心住着。”
东爷说:“怎么也比在他家待着舒心,tmd,在他家都快赶上坐监狱了。”
父子俩聊到最后,东爷还是提出了让东爸帮他去要身份证和户口本的问题,尽管东爸不想管这种闲烂杂事,但他在东爷的再三哀求之下,不得已还是起身前往了宁北市的大伯家,不过他的这一趟征途并不顺利。
东爸是个直肠子,懒得拐弯抹角,他到大伯家后直接言明了东爷的要求——把东爷的身份证和户口本都取走。
大娘肯定不会轻易交出她手里攥着的把柄,她还说东爸想独吞东爷的家产,这才把老爷子给强留了下来。
东爸反驳说,有能耐你跟我去我家,看老爷子自己咋说,少tm跟我扯里根扔,到底因为啥你自己心里不清楚?非让我把不好听的话都说出来?
只不过他忽略了一件事,这里毕竟不是他的主场,随后恼羞成怒的大娘对大伯发号了施令,让大伯把东爸给推了她家门外。
东爸也看出来这里并不是他撒野的地方,于是他紧接着便去找了二伯评理。
二伯比东爸更不想管闲事,他谁都不想得罪,然而关于自己亲爹的事他不想管也不行,他先让东爸安心回家后,随后抽时间去了大伯家,最后虽说他把东爷的事给办成了,但实际上他却花费了很大的代价。
等他来马东家给东爷送东西时,马东从他和东爸两兄弟的聊天中得知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这会二伯把东爷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拿给东爷后,抱怨说:“大哥现在可真不是个东西,就可身边人坑,以后我可不跟他来往了,太气人。”
马东一直对大伯出卖东爸一事耿耿于怀,他心想,也就二大爷你好说话,要我早跟这种亲兄弟划清界限了,他平时做的事算什么亲兄弟?
想虽是这么想,但他作为一个小辈这种想法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出口,他只是默不作声地当好一个听众。
东爸感叹道:“大哥以前也不这样式的,小时候他总帮咱俩打架,唉,就是遇人不淑啊,碰见了大嫂这样能算计的人,他这人还没有主见,被大嫂给带坏了!”
说完他还扫了东妈一眼,似乎另有所指。
马东对此不由得心中泛起了嘀咕,爸你可真是个人才,见缝就插针,斗争真是无处不在啊!不怪我妈老跟我抱怨你,你这不纯属讨人嫌么?
要是往常的话,东爸这种指东骂西的行为一定会引起东妈的强烈回应,不过由于此时有外人在场,因此东妈仅仅回瞪了东爸一眼。
幸灾乐祸是人的天性,二伯瞥见了东爸东妈的暗斗后,嘴角一歪似乎想笑出来,可他最后还是硬把笑给憋了回去。
东爷夸赞二伯说:“还是小二办法多,小玉山就不行,说话老直不楞腾,我咋劝他他也不改。”
然而刚得到老爷子肯定的二伯紧接着却露出了十分郁闷地神色,他唉声叹气地说道:“唉——,我能耐个屁呀!还不是让古荣占到了便宜,要不她也不可能撒手!”
东爷皱眉问道:“咋回事?你说说。”
二伯说:“我那房子便宜给她了,大嫂按我买房时的原价给的钱,说是六万八,实际给我到手才六万,她还说那八千等以后有钱再给我,我看她分明就是耍无赖不想给,反正我也不差她那几个钱,懒得跟她掰扯。”
东妈问道:“呀,六万八不是以前的房价吗?现在那房子能值十多万了吧?”
二伯感叹说:“可不是么,现在那片房子都二千一平了,我那套房子地脚和楼层都好,卖个十三、四万轻飘飘,那还得是着急出手的价格,大嫂这是捡大漏了,要不她也不能把老爷子身份证户口本都给我。”
听二伯为了东爷的事吃了大亏,屋内的众人都沉默了起来。
东爷最终没绷住,毕竟这事因他而起,他怒到爆粗口道:“我ctm这家人真没整了,就惦记占别人家便宜,你大姨夫那回还跟我说,玉明在他家拿花盆时总少给钱,这tm连老丈人都坑,我咋就生出这么一个没卵子的货,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他想了想又说:“不行,不能让小二吃这么大亏!你俩这就领我去找他,我还真不信这个邪了,我就看看我说话到底还好使不?我就算整不过古荣,我也要让她在邻里面前做不了人,这家伙给她猖狂的,无法无天!”
马东心想,爷你真有想法,可我大娘一家人都不要脸呐!你去宣扬这破事,估计也白宣扬,人家认准的只有好处,呵呵!
马东能想到此处,比他更猴精的两位长辈当然更清楚这一点,东爸对东爷嗤笑道:“你还是消停点吧!咋说我二哥也把事给办成了,可别再惹出别的乱子。”
他的乌鸦嘴再次一语成谶,还没过几天,有关于东爷的另一件糟心事便浮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