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子”。
一身着墨色的男子手拿一瓷白色琉璃瓶将蜷缩在地的蚕虫收入瓶中。想来这人便是他的随从,相较他的主子看起来倒是随和温润许多。
“敢问公子姓名?以后好还报公子的救命之恩。”夭七七收回目光再次看向那白色纱衣之人。
他睨了眼看向夭七七,“不必放在心上”,语气平淡的出奇。
夭七七辗转想了想欲搭腔可那人却收敛了目光似是并没有与她攀谈的打算。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好像是在盯着她怀中的小东西。
她以为此人便是怀中所抱之物的主人,正欲开口问一问不想那人却先开了口:“它可是你的?”
夭七七愣了一瞬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在此地发现它的,恐它命丧这怪物之手方才抱它一起。它看似十分乖巧,倒像是有人饲养的公子可识得它的主人?”
“即是如此,它既然没有逃走,便携它同行吧!”那人答非所问依旧淡漠如水的说道。
夭七七满心疑惑的凝视着那人。
那人到来想来就只是收取那个怪物的,事了便离开。夭七七望着那人的背影,看着他的祎袍随风而动。
可走出没有几步那人又驻足而立,欣长的身影映了夭七七满眼。
“若是不怕痛可取一滴血喂与你身旁之物,对你自是有益无害,它便会带你走出这雾幻之森的”。话音刚落渐远的身影便隐匿在这薄雾之中了。
“多谢公子,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七七……夭七七………”夭七七话未说完那身影早已不见了,竟莫名让夭七七有些许的失落遗憾。
雾蒙霭霭,眼前之色还略清润,夭七七拂去稍稍心底的波澜右臂抱起了身旁的那个小东西。
伸出一根手指又朝着那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毫无怀疑的将手咬破取了指尖一滴血喂与那小东西。
瞬间那小东西便活泛开来活蹦乱跳的甚是高兴。
夭七七将那小东西的小脸凑到眼前,定定的看了片刻一碰那小东西的鼻尖,俏皮的模样惹得夭七七欢喜一笑。
“小东西,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再者是要给你取一个名字才好,总不能一直小东西小东西的叫,那叫什么好呢?”
夭七七摸着它,见它通体雪白又胖乎乎的,“就叫你……叫你雪团儿…雪团儿可好,似团子一样圆滚滚的,又似雪一样白皑皑。就叫雪团儿了你可满意……”
“雪团儿…雪团儿你这小东西还真是可爱,对了,你可不可以带我出去呢,我可不想再在这竹林被困上几天。”
那小东西似乎听懂了夭七七说的话,便从她怀里跳了下来,一路七拐八拐的带着夭七七不知向着什么方向奔去。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眼见那小东西停了下夭七七气喘吁吁的弯了腰:“雪团儿,怎么…怎么不走了?”喘息过后,夭七七起身一瞧,眼前已是一片宽阔。
颇为宽阔的官道上,三五两行人,几驾车马行着。
“雪团儿,真有你的,我们出来喽。”雪团儿动了动慵懒的小嘴便钻入夭七七怀中,真真是懒惰至极多一步都不愿再迈开它那金贵的小腿。
夭七七跟在那些行人之后走了没有多远,便到一小镇。
天色已渐晚她便寻了一家客栈迈入,“客官好,住店还是打尖啊?”这一进门小二叫声传来再加上招牌似的微笑,倒是让人无可挑剔。
夭七七已再没有力气走下去便住了下来,向小二要了一壶热水,泡了泡倦怠的脚便一夜好梦去了。
翌日清晨街道上的喧嚣将夭七七唤醒,起身携了雪团儿下楼吃早饭。
待饭食上桌,夭七七还未来得及动筷一只脏兮兮的小手很利索的顺了一个馒头就要往外跑,一只脚将将跨出门外便被逮了回来。
一张褶皱松垮的脸快步凑到了夭七七眼前原是掌柜和颜悦色,“客官,真是不好意思,这小子来这几次都被我给轰走了,他竟然还敢来,我这就给公子换新的饭菜来”。
说完掌柜又补了句:“把这小子给我打出去”,随手一挥示意小二。
夭七七忙说道:“掌柜且慢”,便拿了食物向那孩子走去。见那孩子发髻乱糟糟,小脸也是脏兮兮的,衣服亦是破破烂烂,骨瘦如柴面色消瘦。
便将食物递与他,那孩子瞪着双眼看向夭七七,虽面色不佳眼神却是一派的澄澈。
见夭七七没有要轰赶他的意思一把抓过了食物。夭七七笑着拿起绢帕试图擦拭下那孩子正往嘴中送馒头的脏脏的小手,那孩子却狠狠一口咬了夭七七的手逃门而出。
夭七七被他这一咬,吃痛一声。再次抬了眼眸便见那孩子已经夺门而出。
夭七七扫了一眼被那孩子咬过的伤口,虽有些血印却也没有什么要紧。掌柜那副表情显然就是在在说,你看好心被当着驴肝肺了吧。
店小二见此也补了一句:“客官,您还真是好心,对待这等小乞丐不必如此。”
夭七七一笑并没有答话便返身回桌,不想一片狼藉着实是让夭七七大吃了一惊。
饭菜被一扫而空只给留下了空空的盘碗碟筷,再看一旁桌上的雪团儿肚子滚滚舒服的趴着甚是自在。夭七七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哎这小东西不仅懒惰还是个贪吃鬼啊,真的举世无双啊!”
这一切却全然落进了角落的一双眼睛之中。
一句洒然跳脱的话插了进来拦腰截断了夭七七对雪团儿评判的思绪,“这位小哥倒真是慈悲心肠,却付了流水,值得吗?”
为了方便夭七七便作男子装扮,听了这话沿着声音搜寻而去,在她右手边角落处一男子闯进了视线之中。
那人手持了长剑正向着夭七七走了过来,遂夭七七心下便更加确定是他。
一身青菜色长衣,身材高大挺拔。待那人走近,夭七七方看清他的音容笑貌,虽说不上多么的天斧神功,那微笑勾着的嘴角却也亦如微风和煦几分洒脱更是不羁溢于言表。
夭七七还未开口那人便拾了凳坐于夭七七对面。
“公子何出此言,无所谓值不值得只是求一个心安无愧自己的良心而已”,夭七七淡淡说道。
那人哈哈爽朗一笑,“公子説的是,人活一世若每每凡事都能无愧于心倒也是尽善尽美,是我狭隘了,在下榕枫,有礼了”。说罢那人拱手以礼待之。夭七七瞧着,顿觉此人颇有些情趣。
遂回之以礼:“公子多礼了,不必如此小…在下姓夭名复字一个七字。”
“原来是夭兄”,话一出口榕枫便觉有些尴尬,“还是叫七兄吧,对了,这…可是火耳?它是七兄的吗?”榕枫手指了一旁懒洋洋的雪团儿询问。
夭七七满脸疑惑指向一旁的雪团儿:“火耳,你是说雪团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