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垂眸沉吟了片刻,放下手中的茶杯、茶壶回身低低看了幽白一眼。
“公子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的确是去了那儿,不过我并没有见他。就他那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样子,真是当年皎月错跟了主子。所以,我才不想让公子也这般多管什么闲事。”皎月拾了个凳子坐下来,眉间隐忧忡忡。
幽白抬眸轻视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皎月见状,更加是眉梢凝成一团,“公子,我说的话你可有听到?无生幽堺那位小魔头想怎么着是他的事,只要他不冒犯公子,公子又何必去招惹他。况且,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人阴险不择手段?黏上了就跟狗皮膏药一样想扯都扯不下来,无妨他做什么都和公子是无关的?”
幽白勾出一个清冷的笑容:“皎月,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皎月摸了摸后脑忖思片刻:“少说也有几百年了。不是,公子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幽白将那瓷白的水壶中投进一缕幽光,片刻袅袅的热气透过壶盖升腾出来。
在这热气的氤氲中,幽白的眸子似乎湿润了些许……
“跟了我这么多年,本公子什么作风竟还不知?我只是没有想到,比我预期的似乎要快一些。这些年他明里暗里的搞小动作,保不准他还会再搞些什么。
“以他的心思想来只是针对于我,可……”
“另一个人既然肯放心让他出来,怕不单单是来针对我的,怕是也有督促监督的意思。看来他有些等不及了……”
幽白手中的茶杯被他握在手心捏成了两半。
“公子?你是说……”
“皎月你去弄一套天蚕软丝护身甲,照着他的速度这样一个个下去怕是……”幽白眸子里的犀利疑虑一闪而过……
“公子,你找天蚕软丝护身甲干什么?莫不是……”
皎月一个激动蹭一下从凳子上蹦起来。
“放心,我用不着那东西防身。只是担心有一日那小子会对我身边之人动手,虽然没什么大用处,好歹能抵挡一二。”
“公子可是说的七姑娘?嗯,这天蚕软丝是有,上次月下仙人喝了您赠的桃花酿,回了好大一团亮锃锃泛着银光的天蚕软丝,只是这总得依照七姑娘的身材缝制,我这……”
皎月一笑不知如何是好。
幽白咳了一声:“嗯,……你只管把那丝线拿来便好。”
皎月得了命令,轻松的呼出一口气:“那好说,天蚕软丝就在库房之中,我这就给公子拿来。”
皎月出了门,直奔库房而去。
一阵翻找,终于将那亮锃锃的丝线给找了出来。
他拿着丝线返回浮曲阁中……
咦~
不是和公子说无生幽堺那小魔头,怎么扯着扯着扯到了七姑娘的头上,这和七姑娘又有什么关系……
冒着满脑子的疑问号走进了幽白的房间。
“公子,这给你放在这儿了?”皎月看着幽白手上握了卷书册,不时凑了过去,“公子,你这书都拿反了。”
顺手给他正了过来,“公子,你莫不是在想着怎么给七姑娘量体裁衣?”
“出去……”
幽白极其心平气和的说道。
皎月望着望毕波的灯火转瞬便溜出了这房间。
……
晚饭后,夭七七刚刚返回房间关上门。
正想掏出那榕枫称之为宝物的储物袋整理检查一下,便听得门吱嘎一声又被打开,夭七七回眸但见幽白负手立在她身前。
神色忽暗忽明……
“见过公子。”千梦见幽白进来忙行了个礼。
“你先出去,我有事同姑娘说。”
夭七七将那灵宝袋放于桌上,“千梦,你先下去吧,我这不需要伺候了。”
千梦便起身退了出去,将门掩好。
“那个?那个?”幽白犹疑了半晌,“去倒杯茶……”
夭七七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便去倒茶:“如此三更半夜,怎么有空光临小女子的闺房,不知道有何指教?”夭七七将茶递到他的面前。
幽白依旧负手而立,咽了下喉头。
“莫不是想要小女子亲自喂你不成?”
幽白慌忙中去端茶,骨碌碌、骨碌碌有什么东西滚了出来。
夭七七弯身拾起来滚落到她脚边的线团,“是丝线吗?竟像是裹了层月光。”
幽白目光在夭七七身上划过,一丝紧张之色从衣衫的缝隙间溜走,悄然消散幽白拿过夭七七手中的天蚕软丝,“其实这是给你做衣衫用的不过……”
“给我?不过什么?”
夭七七眨巴着眼睛等待着下文。
“不过……要量一下尺寸,才好缝制……”
夭七七轻轻咬了下唇瓣,“不就是量尺寸吗,来吧。”
夭七七转了个圈,立定站好;“这丝线有什么不同吗?摸着滑溜溜的甚是有韧性。”
幽白空手变出一把软尺仿若从身后搂着她一般,缠上她的腰间。一寸一寸从指缝中溜走的软尺匍匐在他们脚下,缠绕萦绕。
幽白温热的气息划过夭七七耳畔:“的确是很特别……”
夭七七蹭一下耳畔添了一抹红晕……
软尺落在肩头,幽白微凉的指尖划过夭七七墨色的发丝碰到她白皙的脖颈,夭七七陡然微一哆嗦。
“为什么,你的手指总是这样冰冷?”
幽白默然片刻,抬起夭七七的胳膊:“伸直……”
“哦”,夭七七回应了一声便闭口不言了。
上上下下量了个遍幽白便扯了那天蚕软丝一端绕上食指,另一只手掌心兀地出现一冰魄银针,他将天蚕软丝绕过针眼,并开始龙飞凤舞的拽了夭七七在这丝线中一阵穿梭。
悠悠烛光闪烁着,映着两人欣长的身影。
一时恍若翩翩起舞的碟……
她的身影依偎在他的肩头,宛若被他抱在怀中一般……
他的侧脸映在窗上,唇瓣似乎在吻着她的额头……
她娇羞一垂眸,别过脸颊。
他捧过她的脸颊,轻轻低伏在她胸口,蓦然他抬头贴上她的唇畔,一划而过……
透过灯光屋内的一切映在窗子上就是这样一番景象。
门口外的人看着此情此景,贝齿咬上唇瓣渗出些许血色绕着青丝的手指勒出丝丝印痕。
月色透过树梢撒下零零碎碎的斑驳光影,映的这抹倩影有一丝孤寂,阴冷。
青雀踉跄了两步,步子似灌了铅块一般的挪动了几步。
一丝风吹过,似乎让她清醒了些许,她勾了勾凌乱的发丝拖着步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