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面前这人,夭七七多少有些印象。
毕竟,这副皮囊多少还有些记忆点。她每日唯一能够借取那么一点力量支撑下去便是因为有小乌龟的陪伴,如今被面前这人轻而易举的捏碎,内心的怒火就好像是要喷发的火山。
虽说恢复法身之后,没有多少机会动用法术生疏了些但还是出手带了几份凌厉之气。
看来是怒气不轻。
相反,澜谷倒甚是气定神闲不紧不慢的阻挡夭七七的进攻。
虽然怒气填胸但考虑到这里是天界,如果弄出太大的动静恐怕会惊动那位天后娘娘到时候恐怕就不是圈进在这一座宅子里那么简单了。
出手还是尽量的克制。
澜谷好像是看出了她的顾虑,随着她出手的轻重做出相应的回击。
眼神中却始终带着清清浅浅的笑意。
好像钓鱼的老者在故意逗弄已经上钩的鱼儿。澜谷两根手指一勾,带着些许的挑逗,“怎么姑娘如此着急,这撞到我怀里不要紧,可这若是撞到了别的地方受伤了,可就不好了。”
“你这张嘴是吃臭豆腐长大的吗?我看你还是乖乖回去好好漱漱口。”
“姑娘这伶牙俐齿的,哈哈怎么我觉得更有意思了。”澜谷不仅没有生气好像还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夭七七手中的落魂花旌胜摇曳,散发出淡淡紫色的光芒。
逐渐,光芒越来越盛好像燃烧着的火焰一般将整个房间照顾的如同白昼。
花瓣一舒一合,丝丝缕缕的香味传出来,勾人入魂。
片刻后,澜谷眼神微眯有些许的涣散。脚步踉跄了几步,“这香味有迷幻的作用?”
说着赶紧将口鼻捂上,另一只手则集中法力发出淡淡的黑灰色的光芒。
片刻的功夫,光芒消失了。
澜谷口中溢出一口黑色的雾气,“真是意外。”
说话间,完全没有了挑逗之色。
眉头间一道褶皱,显示出他现在很不愉快。
身影一闪,恍若闪电一般蹭一下出现在夭七七面前一手禁锢住她的双手,反身过后另一手攀上她的脖颈。
“说起来,还真是该小心一点,若是一个不注意可就被算计了。我本来是好心想着救你脱离这牢笼,没有想到姑娘不仅不领情还倒打一耙,这就有些太过不近人情。若姑娘现在跟我走,我倒是还可以考虑看看放你一马。不若……”
夭七七挣脱了几下,只觉得手腕处被拽的生疼。
好像是被刀片正在一片一片切割。
脖颈处也涌现出一个红色的手掌印,使得她吞咽一下口水都觉得十分的艰难。
她心里明白落在此人手中多半是没有什么生存的希望了。
虽然,眼前之人她没有了解多少,但是他眼中的那种阴鸷好像是绵里藏针,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得到。
外表虽然看上去和他的名字甚是相符,可自身所感受到的不会差。
夭七七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更何况这人明显同幽白不对付更加没有放过她的理由了。
她沉静下心来,细细盘算着。
如果就这样死在这个人的手中好像也不错,至少不用再被关在这个地方,不用被当做药草任凭他人摆布。
被扣上拯救苍生的高帽。
苍生与我何干?
濒临死亡的一瞬间,好像所有的这一切于她而言都没有了什么意义。
这一刻,她竟然有种要解脱的轻松。
俄而,夭七七默默闭上眼睛。
澜谷好像察觉到了夭七七这种心理变化,紧紧握着脖颈的手竟然稍微松了松。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心理从何而来,就好像只是身体自行做出的反应。顿了片刻,“还是跟我走吧,我不会要你性命的,失去反抗意识的人对于我毫无乐趣可言。”
语气平和了些,好像是在和夭七七商量,可又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绝。
见夭七七依旧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澜谷再次做出让步松开了她的脖颈,“本来我是可以将你一拳打晕然后抗走的,可是这么没有挑战性的事情本人不屑,我定然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跟我走的。”
夭七七一挣,感觉手上一轻。
眉目间有些不可置信,澜谷竟然松开了她的手腕。
身形一闪,澜谷移到夭七七面前,“我说过我会让你心甘情愿跟我走的。”说完,浅浅一笑身影化作一道黑影消失不见了。
未几,确定澜谷真的走掉了夭七七这才稍稍放松下来,手腕处随之而来一阵疼痛。
轻轻揉搓了几番,疼痛虽然减少了些可是红肿的印记还是十分的明显。幸好之前榕枫去太上老君那里索罗来了些许药草。
忍着疼痛,夭七七将那些药草找出来。
仔细分辨了下,还真有几种可以消肿止痛的。当时还觉得这些药草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夭七七还嗔怪太上老君太小气竟然拿这些没用到东西来糊弄她。
如今,倒是还是有些用处的。
将那几种药草放在掌心,用灵力化成了一粒珍珠大小的墨色药丸。
送入口中,一股苦涩的味道瞬间传遍整个喉头。
喝了两杯茶,才勉强将口中的苦味冲淡一些。
“这老君的药怎么这么的苦,吃上几副恐怕全身都能散发出苦味来。”夭七七忍不住抱怨了两句。
又找出来天界之前,符周仙上给她所带的药膏涂抹于手腕之上。
这些事情做完,便回身躺到床上去了。
习惯性侧身想要去摸枕头下方的小乌龟,陡然间才想起已经被刚才那位不速之客给弄的尸骨无存了。
愠怒不禁又窜上心头,想起刚才澜谷说过的话。
冷哼一声,侧到另一边睡着了。
翌日,夜晚。
一道鬼魅的黑影再次落到夭七七的房间。
此时,夭七七正在抄写经文。
这股熟悉的感觉让她笔尖微微一顿,墨汁顺着笔尖滑落下来滴到宣纸上晕开了一片。
夭七七眉头微皱,将那张纸在手心中揉搓了几下团成一团丢到了地上。
来人似乎并不着急,找了张木椅坐了下来。
嘴角微微勾着饶有兴致的看着夭七七抄写经文,似乎为了不打扰她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响动。
乖乖的坐着,不时垂眸玩弄着手中的花。
就好像是一个安静自娱娱乐的孩子。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夭七七抬眼看了一眼见他并没有什么动作,便又接着抄写剩余的经文。
约摸一个时辰过去了,砚台中墨痕已经有些干了夭七七这才放下手中的笔杆,再次抬眸正对上那双慧智若兰的眼眸。
若不是此人正用滴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她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睡着了。
呼吸均匀,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嘈杂之声。
和睡着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正想着,一阵花的香味钻进她的鼻腔之中。一簇墨色的玫瑰花杵到夭七七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