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晚上,刘勇强心虚的跟王二打探着情况。
“大人赏了我一只鸡,我留了半只给你。”
刘勇强都没心思接那只油汪汪的烧鸡,继续打听:“大人没跟你说什么吧?”
“没有。大人夸我练兵认真。都是托了强哥的福,不是强哥教我们枪法,我们这几个人怎么能入了大人的眼。嗯,就是这样,恐怕也是因为有强哥在,大人才会看到我们。”
王二机灵的脑补着。
“再没说什么?”
王二想了一会:“大人席上好像说要开拔了。”
刘勇强总算松了口气。
没有露馅,就还能唬住王二这群人一段时间,现在大家也混熟了,就算露馅,他们应该也不会揍自己,或许也不敢揍他。他新的人设,枪术大师已经渐渐立起来了。等过几天,彻底让他们服气了,就算没有李云梯那里的虚假背景,也能得到他们的尊敬。
第二天没有训练,村子里到处冒着浓烟,整个村子被放火烧了。
一队队壮丁正在行军,身后是十几辆牛车跟随,开拔了。
走了大半日,沿途经过一块块水田,高低起伏的坡地,翻过数条大小溪流,在一座斑驳的的城墙外停下。
搜捡记忆,刘勇强知道这是同安县城,有西溪等几条河流从城边流过,最后入海。能直通海,就方便做生意,县城商业颇为繁荣。
不过他们不能进城,在城外一处平整的广场扎营。这里是原来清军绿营兵的校场,绿营兵被打残后,残部撤进了城,校场让给了乡勇。乡勇围着校场周围,搭建了一圈帐篷。
“强哥。你说的那太平天国真的那么厉害吗?”
太平天国都打到南京了,福建乡下人竟然不清楚,王二算好的,他还听说过这个名字,他那帮手下甚至连名字都没听过。
“厉害?不是他们厉害,是清军烂透了。”
“八旗铁骑天下无敌!你说他们连八旗老爷都打败了。”
王二一脸惊悚。八旗无敌的观念深入人心。
“八旗?呵呵。”
晚清的八旗腐朽的连绿营都比不上了。
“睡吧。社会上的事儿少打听,听多了对你不好。等回头你学会我那套绝技,你就能当朝廷的巴图鲁了。”
王二深信不疑,真好骗。
他今天抽空教了几个队友基本动作,将整套枪法拆解开,一招一招教,对他这个枪法大师来说,小意思。
刘勇强没睡,一直等到十二点。
“滴——结算完成,奖励战斗点3点。”
他兴奋的坐起来,果然如此,他就猜测奖励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果每天只有1点,那混就是必然,系统不可能这么弱智,果然有奖励模式。他今天教了王二和另外两个对他恭恭敬敬的小兄弟枪法,奖励了3点,是不是一个人1点?这个还得继续试。
第二天,并不出操,上面暂时没人管事,李云梯进城了。很多事情还没安顿好,校场上乱糟糟的,只有一些闲聊的乡勇聚集。
刘勇强出去转了一圈,听到了一些情报。小刀会首领被剿灭了,残党逃到了海上,传来消息说去了台湾。水师提督正在追击,但兵力不足,似乎想请李廷钰带乡兵出战。
“这就要去台湾了?提前收复宝岛!”
刘勇强心里腹诽着,却一点都不想去。
回营帐监督王二他们练了一天枪法,其他几个人明显在偷看。他们被招募后,其实有教头教过刺杀,那才是真正实用的,可看起来跟五虎断魂枪没法比,所以他们更眼馋刘勇强能教王二等人枪法。
晚上其他人立刻殷勤起来,有人打水给他洗脚,有人给他捏肩,有人给他捶腿。
“好了,我知道你们什么意思。想让我教你们枪法是吧?”
三人慌不迭点头。
“你们不知道,我这枪法,是家传的。向来传男不传女,这可是岳飞岳爷爷传下来的,是杀敌的真本事。”
刘勇强吹的牛儿满天飞,几人听着更心热了。
立马有一个跪下磕头:“爹,我给你当儿子,交给我吧。”
刘勇强愣了一下,这么上道的吗,他还想铺垫几句,然后勉为其难忽悠这些人拜他为师呢。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年代他们信这个。当了他们师父,打他们都行,以后就不用怕被他们知道底细挨揍了。
可没想到人家直接跪下喊爹了,一步到位。
反倒刘勇强尴尬起来:“其实也不用这样。你拜我为师,将来给我养老,我就教你们真本事。其实我教给王二的也就是一点皮毛,我这里真本事还没露出来呢。”
其他两人也扑过来,三人纳头便拜:“师父在上,请受刘三虎\/刘五七\/刘大雷一拜。”
三人都姓刘,另外三人都姓王。来自同安北边山脚下一个村子,名叫后山村,住着王刘两姓。据说最初只有姓王的一家从北方迁到那里开荒,刘姓是后来入赘的。历史遗留下来,王家是地主,刘家是佃户,共拜一个祖先,可刘姓总是低了一头。
王二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名叫王好学,一点都不好学,读不进去书,家里兄弟又多,于是被他老子塞进了团练中,让他带着村里的壮丁来帮李大人打仗。嗯,不出力就出钱,有的村子愿意出钱,后山村穷,只能出人。
刘勇强明显区别对待,先教王家三人,在收刘家三人为徒。可以在这个同村小团体中制造矛盾,这样他才方便管理。他现在已经将这个队伍,看成自己起家的原始力量了。如果能把整个后山村的壮丁都拉过来,那就是第一桶金。
“好啊,你们三个!竟然偷偷干这种事。”
王二王好学突然闯进帐篷,一脸气愤。上来就要踹刘三虎等人。
刘勇强立刻拦下来:“王二,有话好说。这不怪他们,你有所不知,我这套枪法,是家传的,传男不传女。你跟我是兄弟,我教你就教了,他们得拜我为师,给我养老,我才能教他们啊。”
王二狠狠道:“回家再收拾你们。”
地主家的傻儿子还挺狠。万恶的旧社会压迫啊。
转头看向刘勇强:“大哥,咱们拜把子吧。”
“二弟,我也有此意!”
斩鸡头,烧黄纸,结拜是有一套流程的。王二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只鸡,他是地主儿子手里多少都有点钱,不知道藏在哪里。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吧。”
王二也不清楚,他又没跟人结拜过。这些简单的流程,还是刘勇强提出来的,刘勇强记忆里真有,流程比这还要复杂一点,包括拜关公等程序,那是小刀会的流程,不敢拿出来。
“磕头!”
两人对天磕了三个头,对地磕了三个头,相互磕了三个头,跟结婚似的。
在很快所有人都沉浸在结拜的喜悦情绪下。
“吃鸡,吃鸡!”
一只瘦不拉几的老母鸡,对这些人等于过年了。
正吃着,外面噼里啪啦的响起了鞭炮声,还挺应景。
刘勇强吃了几口,突然停下了。
“这不是放炮!”
放下手里的鸡腿马上往外跑去。
校场上一角,围满了人。
中心有人在打靶,十几个穿着破旧衣服的清军举着枪,枪后的火绳慢慢燃烧。
“火绳枪?”
“他们在打鸟枪!”
王二紧跟在身边,跳着脚看热闹。
一番打听,原来是李廷钰在城里找绿营兵要来了一百杆鸟枪,教乡勇练习。到底是带兵跟英国人打过鸦片战争的,知道火枪的厉害。
清朝装备的鸟枪,号称能打飞鸟,完全是扯淡,来自文人的夸张描述。本质是一种滑膛枪,根本不具备精准打击的能力。西方靠着阵线,进行密集射击确保准确率。技术水平还停留在明朝时期,两百年没有改进了。加上粗制滥造,容易炸膛,清军都不喜欢。后来引进洋枪后,本土造的鸟枪就对应称呼为土枪了。
刘勇强看着又眼热,又不感兴趣。
“还是得买洋枪。”
心中嘀咕着,这个时代,线膛枪都已经开始过时,还用这种滑膛枪,太落伍了。
回头继续狠狠教几个徒弟和兄弟练枪法,目的是刷积分。假如有了洋枪,他不会用,那就尴尬了,得提前做准备,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万一哪天李老爷买了洋枪,没人会用的话,他出头的时候就来了。像袁世凯小站练兵,他能拉起一支自己的洋枪队。
带着憧憬,这天刷到了6个积分。
几天之后,李云梯回来了。开始正式组织乡勇出操,每天都练。乡勇们也没有怨言,因为能吃饱饭。就是那种菜团子,他们平时在家都吃不饱。没三天还有一顿大米饭,也是团成饭团,里面夹着点咸虾米。
在校场训练的乡勇不都是王二小队这样的,有一千精锐,是挑选出来身强体壮的练勇,他们有更专业的教官训练,练的也更辛苦,伙食也最好,每天都能吃上干饭。
时间一天天过去,大概是因为小刀会起义,一下子将挤压的社会矛盾狠狠释放了一下,同安厦门地面上十分安定。
刘勇强以每天6个积分的速度,用了半个月时间再次积攒够了100积分,兑换五虎断魂枪这个‘非物质’奖励,让他获得不少好处,对兑换奖励格外有动力。
动力满满之下,也让他很出风头。他带着王二小队,几乎成了校场上最靓的仔。加上他一共七人,每天耍着五虎断魂枪的把式,很是惹眼。享受着众人的叫好声,王二觉得这个大哥没有白拜,其他人觉得这个师父没有白认。
过于出色的表现,也传入了李云梯的耳中,刘勇强被李大人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