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罕见地静默了一会儿。
片刻后，他询问道：“我没有误解她吧？”
姚岐：“你完全没有误解她。”
沉舟：“......”
达咩。
十年躲躲藏藏，就是因为炉鼎体质极其特殊，走哪儿都会被争抢。成熟的炉鼎身上会散发出一种很特别的香气，几乎能让人一眼辨认出。
再加上炉鼎体质只对别人有利，所以沉舟一直都没怎么和女修接触。
炉鼎可用的现有功法基本都是双修功法，沉舟只能从中借鉴，不能直接修行，他还处于边修炼边摸索的境界。
这也是他接受剑宗特聘的原因之一。
剑宗广纳天下修士，管理体系暂时没有前世那么完善，沉舟可以借机浑水摸鱼。
文渊阁的建立是他为剑宗提的第一个建议，他太需要参考文献了。
借剑宗的手，事情好办太多。
*
文渊阁。
文渊阁共六十六层，目前前三层对所有弟子开放，外门弟子止步九层，内门弟子最高能去到十五层。
刚建立没多久，里面就挤满了好奇的弟子们。
唏唏嘘嘘的人声远远都能听到。
“看见了吗？是不是逍遥峰那几个。”
“姜爻从前可是整日旷课，一年来剑宗正式听讲不超过三十天，在我们外门都是出了名的。”
“你看她旁边，是不是岑师姐，岑师姐都来了。”
“这算什么。我们整天上课睡觉的裴宝宝不也来了吗？”
领头的女修远远看过来一眼，她身边跟着一个沉浸在玩虫子乐趣中的女修，两人这种阴沉风异常诡异，正在议论的弟子瞬间作鸟兽散。
凌云淡淡收回了目光。
沉舟在她们进去没多久后也来了。
守在这里的长老立刻迎上来：“执剑长老大驾光临，是...？”
文渊阁是他提议建的，这里的执事长老对他非常友好，毕竟在文渊阁工作轻松又自在，每天读读书喝喝茶，每月月俸照拿不误。
可比她从前去教那一群纨绔愉悦多了。
沉舟看了看一层堆满书的书架，问：“文渊阁现在还没有分类存放藏书？”
光顾着收录，东西越堆越多，想找本书真是大海捞针。
执事似乎明白他的意思，说道：“只有收录的时候简单的分类。”
她指了指几个区域：“剑术的特意挑出来了，其他还没有分。”
沉舟叹了口气。
执事问：“执剑长老需要哪类功法，剑术的吗？我大致都能找到位置的。”
沉舟很直白：“哦，可能不是剑术呢。”
执事：“......”
一个剑修不找剑术还能找什么呢？
*
炉鼎的功法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
沉舟看着眼前堆着的大概几千本的藏书，幽幽叹了口气。
早知道不让姚岐先走了。
他真需要劳力啊。
修行之路道阻且长，沉舟坐在书堆里，一边翻一边推了推眼镜，想到他的那群倒霉弟子们也在陪他，心里顿时平衡了。
很好，大家都别想好过。
从前他读研也是这样过来的，摊上一个完美主义+控制狂导师，他每日的研究可谓是做的水深火热。
读研三年，一分钱没赚到，还倒贴科研经费十几万。
每每回想起来，他都感叹自己当年的稚嫩。
导师一句话就让他们打了鸡血一样，每天活力满满地沉浸在学术研究之中。
“执剑长老，”执事捧着碗茶，悠哉悠哉地蹭到他身边，“过来是给弟子们找的功法吗？”
沉舟看着她悠闲的样子，一脸平静地胡说八道：“给她们做学术研究——看的出来你真的很闲。”
“还好，”执事笑了笑，“多亏了执剑长老这个提议，在下才能在这个位置上被废物利用一下。”
“我看逍遥峰的弟子们今天都来这里了，不知用不用特殊关照一下...”
沉舟答的极快：“需要，怎么不需要，记得二十四小时给她们开着灯，做研究熬夜赶论文是常态，可以给她们备一些提神醒脑的茶，灵石走我的账。”
该有的牺牲必须有，沉舟毫不吝啬自己的灵石。
一番谈话下来，执事大致明白了他说的意思。
执事：“没问题，这等小事包在我身上，文渊阁接下来的日子里绝对灯火通明。”
执剑长老真是细心体贴，一心一意扑在弟子的教育之上。
沉舟：“可惜啊可惜，我不能时时刻刻看着她们，不知道她们平时的学习状态，要多麻烦执事帮我盯着了。”
执事听闻，思索了一下：“这好办，在文渊阁装上水镜，借用法术就可以时刻看到弟子们的状态。”
她解释了一番，原来水镜一般是进秘境的时候观察弟子状态和周边环境时使用的，平时倒是很少会有人用。
沉舟：“......”
你们这么高级的法术就用在秘境里，一点都不接地气！
这又能当监控，又能当线上自习室，怎么这里的人完全不开窍呢？
多好的督促学习手段。
如果每天开着，弟子们的学习热情至少会提升一倍吧？
每过一段时间，还可以挑一个峰主手下的弟子来场直播，让其他弟子瞻仰一下别人家的孩子都是怎么学习的。
说不定还能收一笔打赏。
沉舟接下来一整天都在忙碌这两件事。
执事长老的效率很高，在他翻炉鼎典籍的时候就把文渊阁上上下下都添了水镜，又非常主动地把相应的法术教给了他。
于是，沉舟就坐在书堆里，懒洋洋地施展法术，去看他那几位弟子现在学习的状态。
藏书阁的静室里，桌上高高的书籍几乎将人淹没，凌云目光空洞，眼下青黑，正聚精会神奋笔疾书。
脸上的魔纹都透露着一股怨气。
而她旁边的姜爻，冷着一张脸，低头快速地翻着典籍，沉舟看了几分钟，感觉她都快拱到桌子底下了，头也不抬，也不说话。
只一个劲儿地往里塞书签。
凌云朝她伸手，她才抬起头，挑了一本夹满了书签的书随手扔过去。
然后继续低着头扑棱扑棱地翻着。
看来合作的很愉快嘛。
沉舟对她俩的状态非常满意，然后他看向了另外三个人。
另外三个也在写，但是明显没有这边的学习气氛浓厚。
嬴司岄还有空逗逗虫子，裴毓一副又累又困的样子，打着哈欠，歪着脑袋小声地跟她说着闲话。
而岑见深，也是面露疲色，写一会儿就要按一下眉心。
没过一会儿，沉舟就看见三人组开始摸鱼，有一种自暴自弃的摆烂感了。
这么快就累了？
不行，不行。
感觉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