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翻腾的水哗啦地往外吐,林四季才隐隐有了意识,迷糊间看着个搪瓷杯递到跟前来,她连连摆手:“不能喝了,再喝下去明天班都别想上了。”
“喝什么喝,让你漱口。”
女人的骂声夹着火气,紧着一肉拳抡在林四季的肩头,痛得她又清醒几分。
看一眼这屋子,再看看这屋里的人林四季又傻眼了。
“我这是醉着,还是没睡醒……”
这土墙,这板床,这报纸糊的窗户,还有眼前这穿着补丁的大婶是哪位?!
“睁着你那大眼犯什么傻,赶紧漱漱口,也不知道你那鼻子那嘴,指不定呛入多少童子尿。”
门外坐着个男人,咂巴嘴吐了口旱烟接了句:“要么叫沈女婿来看看。”
“丢不起那人,回头沈女婿问起来怎么落的水,咋说,说她穿着大红裙子在路上犯骚被牛追,慌不择路跌河里去?!”
女人越说越气,反手在林四季的肩头上又是一巴掌:“你长点心吧,再这样下去沈女婿非跟你离婚不可!”
林四季受下这巴掌,脑海里她被牛追的画面愈发清晰。
就在刚刚,她确实穿着条大红裙在路上搔首弄姿的,关键是这条裙子还是她偷妯娌的!
严格地说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偷的!
这个同样叫林四季的女人是林家湾生产队女子,虽然长得模样不赖,但是脑回路却极为奇葩。
简直堪称人间极品!
而就在去年,这堪称人间极品的林四季竟然嫁给了绥阳市赫赫有名的医界骄子沈洲。
一个林家湾目不识丁,姿色不赖的20岁村姑。
一个出身世家,医界的心尖宠宠,整个绥阳乃至宝明省专科的心血管大夫。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为什么突然成为夫妻至今都还是绥阳的未解之谜。
两人结婚时沈家人拒不承认这门亲,是沈洲先斩后奏,先办理结婚手续后才跟家里说起。
结婚半年林四季还是住娘家,后来沈洲父亲沈开元有次脑溢血住院,林四季才有机会搬进沈家大院。
至于沈洲为何要娶林四季,沈家人也不清楚。
林家的人被问起也只是笑笑说年轻人自由恋爱,自由婚姻,而其中的弯弯绕绕也只有自家人心里清楚。
林德方听到离婚二字长长叹上一口气:“我看离了也好,趁现在没个娃,没牵挂,早离早干脆。”
王启兰转头冲他骂起来:“她再怎么不好也是你闺女,你竟然还盼上她离婚,有你这么给人当爹的嘛!”
“她这日子过着跟离了又有什么区别。”
林四季仔细想着确实没啥区别,原主虽然住在沈家,但是沈家没人把她当家人。
沈洲又住在医院的职工宿舍里,自打她搬回沈家后,沈洲都没回去过。
她想见沈洲一面,只能自己到医院去。
原主偷穿嫂子的裙子就是打算装病到医院见沈洲,没想到红裙子太艳丽,刚从班车下来准备往新城医院去的路上就被生产队路边的水牛追,她逃命的时候慌不择路掉河里去。
还是在河边替小儿子洗尿布的大队嫂子救的她。
脑海里乱七八糟的画面捋清楚后,林四季不得已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她缓缓地躺回床上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