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开平托着紫砂壶从屋里出来:“四季咋突然想工作了,你之前不是说有建齐养着吗?”
沈洲是有给她交生活费,但是都在婆婆吴文秀手里,她一分钱都没捞着,只是不饿肚子而已。
虽然打算跟沈洲离婚,但是二嫂的裙子还是要赔的,而且跟沈洲离婚后她肯定回不去林家湾,这个年代就没有嫁出去的女儿再回娘家的道理。
她爸妈同意,她嫂子也不会同意。
所以怎么也得找先活养活自己啊。
“我一直闲着也无聊嘛,找点活打发时间。”
刘爱桃也不知道她这是闹真闹假:“早上听三巷道那嫂子在找人扫地来着,要么我领你去。”
“扫,扫地?”
她怎么也是个学经济的研究生,沦落到扫大街,这也…
“咋,你还嫌弃呢,你没文凭没介绍信可不得扫大街呢,要么你问问建齐看看医院能不能给你安排什么活。”
“你可算了吧,建齐能干出那种事?”沈开平呷一口茶又说:“你别急,叔回头给你打听打听。”
林四季当然急:“谢谢二叔,你帮我打听着,那扫地的活我也先接下来。”
不管是什么活,赚到钱就是好活,钱自然也是赚到一分是一分。
反正在沈家管吃管住,干活拿到的工钱都可以攒起来。
林四季是个行动派,午饭都顾不上回家吃就闹着让刘爱桃带她看工作去。
沈家大院在东片区,林四季负责的工作是东片二区六条大街小巷的清洁工作,工钱五块钱,五斤粮票,二两肉票,布票一年给一尺,棉花票两斤。
林四季去的时候还有几个大婶也在竞争这个工作,结果负责人听刘爱桃嘀咕说她是沈洲爱人,那负责人就直接定了林四季。
下午有人带林四季熟悉一圈她要负责打扫的区域,明天就正式上工了。
林四季折腾到天快黑才回沈家大院。
沈家住着宽敞的四合院里头,除了弟弟沈开平,还有两户人家。
沈家世代为医,抗战时沈开元就是部队医生,负伤后才退役回籍养伤。
当时救治不少领导人物,所以发生这么多事情,沈家才能这么毫发无伤。
家里人晚饭已经吃过,大嫂的两个孩子在院子玩,看到林四季回来也没拿正眼看她。
伙房里都有给林四季留的饭菜,沈家条件不差,吃的自然不差,虽然家里人都不待见她,但是吃的没给她少过。
听婆婆吴文秀跟大嫂嘀咕过,说是沈洲每月交的生活费不少,若是把她饿瘦了怕沈洲找她们麻烦,所以家里吃什么,她林四季就吃什么,从来没少她的份。
这就是沈洲说过的能给她好的生活。
晚饭吃的打卤面,虽然有些坨了,但林四季饿的前胸贴后背端起来就大快朵颐,吃着面的工夫偷偷打量着二嫂子那屋,灯没亮,估计出去学习还没回来。
二嫂出去学习时,二哥经常不着家。
沈家三个儿子都被沈开元教育得不错,老大在屠宰场做事,老二在百货店当柜台经理,最小的老三沈洲更是省区的名人。
三个儿子讨的媳妇也不差,老大家在小学管内勤,老二媳妇在报社里做事,隔三岔五跑外地出差,最上不了台面的就是她林四季了。
不识字,乡下人,没文化,关键人品还不行。
囫囵将面吃下,林四季刷干净碗就回她自个屋去。
林四季睡的屋子在右边的小夏房,对面左边是二哥二嫂的屋子。
中间是正屋,正屋有三间,中间是客堂,左边睡着沈开元夫妇,右边是大哥大嫂一家。
林四季跟沈洲这婚房原先睡的是小妹沈玉慧,林四季搬回来后,沈玉慧就搬到职工宿舍去住了。
屋子里还保留着沈玉慧之前的摆设,玻璃窗上连个喜字都没有。
林四季在床上躺一会就睡着了。
隔天四点大哥沈建刚起床时,林四季听着动静也跟着起来,她五点半要开工,家里又没闹钟,怕睡过头,只能提前起来。
沈建刚每天四点也是要到屠宰场报道,家里都是第一个起来,然后给大家准备早饭再去场里报道。
林四季悄悄洗漱后准备出门,路过伙房时被沈建刚喊住:“四季,你怎么起这么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