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名方第一次跟王卫国去西桥生产队,结果就看上里头一个说话软声细语的女同志。
还跟对方吹嘘自己什么华侨身份,回国要做大买卖。
人家女同事相信了,约他上家里去聊。
周名方乐呵的以为人家要带她回去见爹妈,所以就催着王卫国跟他快点去西桥大院送药。
送药回来就特意路过西桥生产队去找女女的,结果人家女的是想让她他给自个男人找事做。
周名方却以为人家要跟他处对象。
进屋就被人家男人一顿揍,如果不是跑得快早就被打个半死。
林四季听完也没觉得有多意外,这周名方在国外生活久了,所以人家对他热情点,他确实容易误会。
“你后天去西桥生产队收鸡蛋的时候跟人家把事情说清楚,你们以后还得往返西桥大院那边做生意,可别跟生产队的人结仇了。”
“嗯好,西桥生产队那大队长跟我关系还不错,我到时候让他做个中间人,让周大哥过去跟人赔个不是。”
说完周名方的事情,林四季拎着王卫国去看她从家里带来的柄刷。
“这个柄刷你让卫民把猪毛给钉进去,我上次教过他怎么做,后天鸡毛掸子跟这些刷子,你都可以拿到大院去卖,刷子大的卖4角,小的卖3角,掸子卖4角。”
王卫国看着她框里的鸡毛掸子不仅仅样式漂亮,而且做工也很扎实,这些若是在胡同口去卖,肯定也好卖。
再想到之前林四季让他又是收屎尿,又是拉猪毛鸡毛。
那时候的他极度不理解,现在的他什么都明白了。
那些屎尿攒出来了两张竹床,还有好几张的竹桌子椅子和一排的书架子。
而那些猪毛,鸡毛,现在都成漂亮的刷子跟掸子,就等着去卖钱。
他真的是越接触就越敬佩林四季,就是任何不起眼的东西都能在她那里创造出自己的价值。
包括他这个人也是,周名方也是。
“东西卖多少,数量你要记下来,我得付工钱呢,钉毛刷的工钱你也得给卫民跟卫家算,一把刷子是5分工钱。”
林四季相信王卫国,所以数量她也懒得计算:“你负责售卖,卖出一把刷子或者掸子,你抽成1角,剩下的收入算我的。”
王卫国看她一遍把东西从箩筐那清出来,一边跟自己算账。
他不怕林四季多赚,就怕她不要。
欠她的恩情,已经不是钱能还清的了。
处理好柄刷跟鸡毛掸子,林四季就去研究她的印刷机。
因为没去陈德忠那拿资料,林四季只能随便排上几个字到模板上。
然后开始操作机器。
在印刷厂的时候宋建林给她演示过,这东西很简单,就是在上方的圆盘上抹点印油,再操作滚刷均匀滚上印油。
再卡上排好的字板,操作滚刷滚过字板,让每个字板都均匀沾到印油,然后再把纸张放在夹板上,推着夹板贴到字板上用力压紧,沾着印油的字板就会把字印在纸张上。
林四季也是一边操作,一边惊叹发明这个机器的人是个天才。
印刷的时候不麻烦,就是前期排字板的时候找字麻烦一点。
王卫国也站在旁边看着,见到林四季弄这弄那,一会就看到白纸上印了他们兄弟三个的名字。
林四季确认印刷机完全能用,就放下心来,纸张递给王卫国:“卫民认识字吗?”
“他之前读到了五年级,大部分字认识。”
“那行,后面这活交给他跟卫家来做,这就是个玩具一样的东西,小孩子玩玩就能把东西做出来了,打发时间的同时,还能把把钱也赚了。”
王卫国光听着就摇头:“我来吧,他们做不来。”
“你是怕他们累着呢,还是…”
王卫国都不等林四季说完:“这算什么累,我怕他们耽误你事。”
林四季不跟他废话,招手把王卫民叫过来:“卫民,学过古诗吗?你在那些字模里排一首古诗到这板上。”
王卫民看王卫国一眼,见到他点头才上手。
他排了一首简单的草,然后递给林四季:“四季姐姐好了。”
林四季看印刷机上的油沫还能用,就让王卫民自己动手把字板装上去:“你再摇那个柄刷,把上面的印油均匀滚到字板上。”
王卫民边操作,边听林四季指挥。
“印油均匀后,你再放张纸到夹板上,然后推着把手把夹板压到字板上去,停个五六秒再拉开。”
王卫民照着林四季教的步骤,在心里默念五六秒之后把把手拉开,自己刚刚拼的那首古诗就齐齐整整地印在纸张上。
“哗,太神奇了,这是什么东西啊四季姐姐。”
林四季得意地看王卫国一眼,才回答:“这叫印刷机,以后这机器就交给你来操作,印一本书出来,给你一角钱,你能做吗?”
王卫民点头如捣蒜:“我可以的。”
林四季转头问王卫国:“看见了吧,这活就交给卫民吧,你要是不放心空闲时间从旁协助他就行,虽然你是大哥,但是有些活能放手就得放手让他们来做。”
王卫国再看王卫民操作第二遍,他就看出来这玩意的关键点就是排版。
只要排版没问题,操作机器印刷这块为王卫民来说确实没难度。
那他只要在排版印刷之前帮王卫民排字板就行。
“我看你带回来不少纸张,你打算印多少教材?”
“那些纸张估计不够呢,我初步估计先印两三万本吧,你也别问我印来做什么,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不过以王卫国的从命,等他从陈德忠那把资料拿过来,他应该也猜到大概了。
“时间不早了,机器确认没问题,那我回去了,明天我会把要印刷的资料带来。”
林四季走之前又往家里装一筐鸡毛,准备走的时候林四季又看周名方一眼:“没事吧,明天要不要去医院啊?”
“死不了,躺一天也该好了。”
心里的伤比身上的伤严重。
谁能理解他满心欢喜要去见心仪的姑娘,结果她结婚不说,还被她结婚的对象暴打一顿的那种凄惨。
“那你躺着吧,明天不舒服还是要到医院去看看。”
林四季刚说完医院呢,回头看见沈洲就在破庙门口。